皇城文淵閣,氣氛肅穆壓抑。
“嘭!”的一聲脆響,內閣首輔楊漣難得發脾氣,將茶碗狠狠砸在地上,摔得粉碎,再也壓製不住心頭怒火,瞪著不知所措的高士衡,厲聲道:“真真膽大妄為,他怎敢?!”
大殿中一片寂靜,旁邊的劉恭剛想些什麼,又見楊漣在氣頭上,張了張嘴沒好開口。
就在剛剛,高士衡帶來了一個震驚眾人的消息,寧國府子弟賈薔在西市遭遇了刺殺,雖被身邊的廝相救,但還是被射中了一箭,這還不算,最要命的就是,剛傳來消息,那位賈家子弟慌亂中被馬踩中了右腿,瘸了。
還好,這事被巡街的順府衙役遇見了,行凶者兩死一傷,在左五營趕到之前將犯人壓進了順府的大牢,楊漣之所以如此憤怒,那是因為其中一死者竟然是順府的捕頭,還有就是活著的刺客招供了,是忠順王府的管家給了巨額賞銀讓他們兄弟刺殺賈家子弟,至於那個順府的捕頭則是來監視他們的。
好狠啊!
前日才出了那件事情,皇帝將他召進宮訓斥了一番,今日就敢讓人當街行凶刺殺,還殺的是賈家子弟,真是瘋了!
還有就是,傳聞這個賈薔是賈珍的種,他不會善罷甘休的。
此事皇帝和宗人府都不好偏袒,因為都清楚劉康之死是皇帝的意思,賈家隻是執行皇帝的諭令而已,一次皇帝可以給與遮掩袒護,再行此事誰都不能置之不理,何況是當街刺殺,簡直是駭人聽聞,還有理還有王法麼?
官場傾紮最忌諱的就是出手殺人,何況還是牽連到了局外之人,不管是誰都難以容忍。
到底,還是皇帝壞了規矩。
“該死的孽障!”
劉恭一拳砸在了茶幾上,盯著高士衡一字一句道:“抓緊時間處理掉!”
高士衡愣在那裏,沉思片刻,連忙道:“請王爺明示!”
高士衡可不傻,處理了此事,沒了證據凶手,賈琦估計會殺了自己,自己頭不鐵,拿雞蛋碰石頭可不行。
劉恭緊緊地盯著他,半晌方道:“梁國公一早出城去了,一時半會回不來。”
高士衡更驚了,見劉恭死死地盯著自己,額頭上冒出了細汗,略想了想,一咬牙,道:“此事下官已經告知諸位閣老,具體如何行事,下官尊令即可。”
尊令?
劉恭聽了這話,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,冷冷道:“高府尹,子腳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,你難逃其責!”
高士衡嚇得渾身一哆嗦,知道這是在警告自己,不過相比與官位,他還是選擇了保住全家性命,為了皇室已經死了一個老母親,怕了。
牛繼宗插言了,大聲道:“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。豈容你在這肆意妄為!”
著,雙眼圓瞪,直愣愣地瞅著劉恭。
“你想怎樣?!”
劉恭也是急了,站起身來,高聲道:“難不成讓賈琦殺了他!”
罷,環視一圈,朗聲道:“這樣隻會加重皇室與勳貴軍方之間的矛盾衝突,如果真是如此,危矣!!”
孔方岩撫須道:“王爺的正是。”
放任賈琦殺了兩任忠順王!
這怎麼可能?
不皇帝,內閣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,君臣之間要有敬畏,否則一旦開了此例,皇室失了顏麵沒了威嚴,談何坐擁下,還有就是忠順王,行事也太乖張了,國事艱難如此,不思報國也就算了,竟然挑起皇室與勳貴之間的紛爭,倘若因此興起動亂,可能會牽及內閣和六部,搞不好還會波及到軍方,下立時亂了!
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怎麼處理好此事,不能讓皇室失了威嚴,還要安穩住賈琦,以賈琦的脾性,得知了此事,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?
別的不,單單是那年發生在望月樓的衝突,要不是蒼保佑,賈蓉無事,神京定會大亂,要知道當初可是有先帝在鎮壓著軍方一脈,如今沒了懸在頭上的利刃,誰能保證不出事情。
千萬不要瞧賈琦的手段,要是真出手,內閣都得抖上一抖。
還有就是,這廝是真的會殺人的!
“大家都想一想。”
楊漣苦笑連連,無奈道:“朝廷不能亂,特別是軍方!”
“怎麼樣了?”
這時,隆治帝帶著戴權大步走了進來,楊漣、劉恭等人連忙起身施禮,“臣參見陛下!”
隆治帝在主位上一坐,一擺手,道:“跟朕。”
吳邦佐連忙將放在他麵前的奏折遞給了戴權,“請陛下禦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