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周周沒有回話，任風吹起他的額發，舒服地眯著眼。
楚封空出一隻手，揉揉他的頭，：“像隻貓似的。”
“瞄。”洛周周叫了一聲，又仰頭在他掌心舔了下。
楚封收回手，笑著：“警告你，再這樣的話，你就別想去了，黑也到不了地方。”
“瞄。”
“聽清楚了嗎？”
“喵喵。”
越野在田野和樹林之間穿行，漸漸的，空氣變得濕潤起來，充滿腥鹹的味道。
又行駛了半時，當拐過一個彎道後，出現在眼前的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碧藍色大海。
“海！大海！”洛周周興奮地叫出聲，從座位上站起來，咚一下碰著了頭。
楚封趕緊踩下刹車，伸手去摸他的頭，連聲問道：“碰痛了沒？痛不痛？”
“不痛。”洛周周隻看著前方。
“這聲響聽得我都痛，還不痛？”
楚封將他頭攬過來，細細去看有沒有鼓包，洛周周就從他手臂下露出眼睛，繼續盯著前方。
那片蔚藍在陽光下溫柔地湧動，閃著細碎的光。
洛周周覺得這幕是那麼熟悉，這片海就存在於他的記憶之中。
“還好，沒有鼓包。”楚封仔細檢查一番後，將他的頭放開，重新啟動了汽車。
見洛周周還一瞬不瞬地看著海麵，他問道：“是第一次看見海嗎？”
洛周周點頭，然後又搖頭。
楚封笑了起來，：“你時候肯定見得多，你家就在海邊。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，但是……可能就是我吧。那倒是見得很多的。”
順著海岸線一路往前，周圍的房屋漸漸多了起來，眼前出現了一座鎮。
這是座典型的海邊鎮，房屋都不高，每家屋前都曬著各種魚幹。
“這就是我們今的目的地，賽蘇鎮。”
楚封將車駛入了鎮子。
他一邊看著路標，一邊對洛周周：“你出生在帝國末年，那時候洛佩將軍隻是恩本郡的一名行政官，分管賽蘇鎮，你們家當時就住在這裏。”
洛周周一瞬不瞬地看著車窗外，看那些兩層高的樓和花園，還有被藤蔓爬滿的雕花圍欄。
當越野經過一處葡萄園時，他看見園子外的一處水坑。
那水坑應該是平常蓄水用的，水很清冽。但洛周周知道隻要一下雨，旁邊山上的泥沙衝下來，那裏麵就會很渾濁，自己那張被泥巴糊得隻剩眼睛的照片就是這麼來的。
“啊，那裏——”他短促地叫了一聲，用手指著水坑，回頭看向楚封。
楚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下，問道：“那裏怎麼了？”
洛周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，：“沒什麼。”
楚封看他一臉心虛，就知道他沒有實話，笑了笑，沒有點破。
“你笑什麼？”洛周周拿眼偷偷瞟他。
“沒什麼，我想起了一句話。”
“什麼話呀？”
“朋友也會有秘密。”
這座鎮子沒有什麼人，一切都靜靜的，時間仿佛都停滯了流逝。
好不容易看到名在院裏坐著曬太陽的老人，才打聽到了洛佩家的住址。
洛佩家就在前麵不遠，按照老人所，十幾分鍾就到了。
麵前的房屋前後都有挺大的花園，用鐵柵欄圍了起來。
院門前方還有個木頭做的信箱，上麵寫著洛佩兩個字。
字是用白漆刷上去的，歪歪扭扭，佩字因為筆畫多，寫得很費力，是洛字的兩倍大，看上去是出自孩子的手。
“是你寫的吧？”楚封看著那信箱問道。
洛周周走到信箱前，用手輕輕撫過那兩個字。
恍惚中，他看見年幼的自己，一邊念著洛佩的名字，一邊認真地用刷子刷著字。
洛佩夫人站在花園裏給花澆水，笑眯眯地看著他。
“是我寫的。”他低聲道。
楚封伸手去推那鐵門，門被鎖了。
他看了看四周，飛快地翻上了門旁的鐵欄，往下伸出手，：“上來。”
洛周周抓住他的手爬上去，再順著鐵欄心地滑進院中。
院子裏雜草橫生，踩上去細細軟軟的，中間一棟樓，被刷成了白色。
雖然經過些年月，那牆壁有些褪色，但是看得出主人對這個家的熱愛。
楚封牽著他，圍繞著房屋轉了一圈。
這房子前麵是花園，後麵是草坪和遊泳池，並沒有什麼車庫和大槐樹。
隻是在屋後找到一處窗戶。
這屋子久沒住人，窗戶木欞有些蛀空，楚封捏住一條往外用力，哢哢幾聲響，窗戶被打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