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爾加臉上的血在鼻翼彙成兩道紅痕,一張臉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,哪裏還有半分平常風度翩翩的樣子。
他見楚封站著沒做聲,又:“你當初要調查那些特種兵的死因,把忠心和命給我,隻求給你調查的權力。我信了,也給了,可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?”
“我是真理教的聖子,沒錯,但你能我就不是一名好總統嗎?我在任這幾年,聯盟在我引領下,難道不是越來越好?”
“可能我的理想和你的有偏差,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針對我。你要知道,就算我是真理教聖子,也是想著建設聯盟,讓民眾都能安穩生活。”
卡爾加重重喘了幾口氣,又道:“看在這幾年我對你不錯的份上,你放我走。我會好好管理真理教,讓他們不再和聯盟軍作對,並成為聯盟最大的助力。怎麼樣?”
楚封垂著頭沒話,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。
卡爾加心裏升起幾分希望,放柔聲音道:“這次放走我,以後肯定會回報你。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,也不想看到我淪為階下囚吧?”
楚封的垂在身旁的手慢慢握緊,指關節都攥得發白,再抬起了頭。
卡爾加接觸到他的目光後,不禁一怔。
那眼裏不光有著冷漠,還有著仇恨。
“都認為我父母是生病去世,我自己也是這樣對別人的。其實在我七歲那年,他倆患上了夕顏。在被押送出境時,看見我在警戒線外跟著跑摔倒了,就想衝過來扶我。那些士兵認為他們逃走,當場用槍打死了。”
楚封一字一句咬牙道:“我親眼看著我的父母被押解驅逐,再倒在離我不遠的地方。而你,真理教的聖子,就是頒布命令將夕顏患者斬盡殺絕的人。”
“啊!”趕來的洛周周剛好聽到這段話,短促地驚呼一聲後,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楚封微微側身,:“周周,你去旁邊休息下,我和他之間的事就讓我自己解決。”
“哦。”
洛周周默默地躍到旁邊的山壁上,踩住一塊凸起的山石。
卡爾加慢慢平複下來,他抬起**的衣袖,擦了把臉上的血,:“楚封,我曾經對你講過聯盟是個機器,而我們就是這機器的軸——”
“去你媽的機器,你這個惡心的劊子手。”楚封一聲暴喝,額頭的青筋高高鼓起,“那麼多的夕顏患者都被你流放,處死,他們不是鐵鏽,不是垃圾,是活生生的人命!”
“你冷靜點,聽我,聽我,楚封,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自己。”卡爾加邊解釋邊向著楚封靠近,“你不要太衝動,在我身邊也呆了好幾年——”
一把錚亮的匕首出現在他掌心,卡爾加一句話沒完,對著楚封的胸口刺了過去。
洛周周在山壁上看得清清楚楚,正要閃身過去時,就見楚封一腳踢中卡爾加的手腕。
鋒利的匕首在空中劃出道長長的弧線,跌入河裏。
楚封緊跟著上前,一拳擊出。
他咬著牙,隨著拳風低吼道:“在你身邊呆了幾年,所以了解你。”
卡爾加狼狽地接住這一拳,往後退了幾步,隻覺得整條手臂都被震得發麻發酸。
楚封緊跟著躍起,在空中舉起拳頭,帶著千鈞之力擊向他的胸口。
同時怒喝道:“這一拳是為了王均,他被你蒙騙,到死都認為是在追尋理想。”
卡爾加抬手去擋,發出皮肉相撞的悶響和腕骨碎裂的聲音。
他慘叫一聲,彎腰握住自己的手腕。
楚封全身**的,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淌,雙眼布滿血絲。
等待卡爾加直起身,他又是一拳砸了過去。
“這一拳是為了二十八名特種兵,他們一腔熱血,卻死在了最信任的長官手裏。”
卡爾加不敢再擋,隻勉力側身,用肩膀去接了這拳。
踉蹌幾步後,他仰身倒在石頭上,一邊肩膀高高支起,顯然是已經脫臼。
楚封上前一步,從地上將他一把抓起來,連續出拳。
“這一拳是為了那些夕顏患者,他們被迫離開故土,再也見不到親人,最後慘死他鄉。”
“這一拳,是為了聯盟的民眾,他們不知道自己愛戴的總統,竟然是背地裏扶持真理教,要再次將他們打下無底深淵的惡魔。”
……
楚封擊出最後一拳後,慢慢鬆開了手。
渾身是血的卡爾加,氣息奄奄地躺倒在石頭上,隻有胸脯還在緩慢地起伏。
楚封喘著氣轉身,對著山壁上的洛周周伸出隻手,啞聲道:“過來。”
洛周周飛快地躍上石頭,撲到他懷裏,緊緊摟住他的腰。
楚封將臉貼在他發絲上,兩人就這樣摟抱著,一動不動。
遠處,傳來一陣汽艇聲,還有直升機的轟鳴,伴隨著陳思翰擴音器裏的大喊,“楚封,堅持住,我馬上到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