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隻是低著頭,沉默不語,眉眼卻漸舒。
“別問他了,反正也不會說話,真不知那人以後能成個什麼樣子。”
“嘖,別這麼說,”墨文說著又是一口,含含糊糊問:“那你倒是說說,你能成個什麼樣子?”
“我呀,一定是個遊山玩水的詩人,或者亡命天涯的劍客,就像以前爹爹講過的一般,”說著揮了揮手裏的樹枝,對著麵前的人嗤笑,“對了,還要有個絕世的女子,伴我左右!”
“切,沒出息。”墨文白了他一眼,轉頭望向一言不發的人,嘴角一勾:“你呢?”
“都說了,問也白問,根本就出不來個聲!”
微微歎了聲,轉過頭對著打倒氣的人頭上一敲,正欲再多爭論兩句時,後麵卻隱隱出了一聲話。
“我會做將軍,最強的將軍。”
兩人停了手裏的動作,滿麵驚詫的望著這個自進府之後就一言不發的孩子,嘴漸漸張大。
半晌,墨文才哈哈兩聲,拍了拍對麵之人的肩頭,點點頭以示對這誌向的讚賞。
“果然厲害!我早就見你不同常人。可我聽爹爹說過,當官不容易,想必當大將軍更是難,就不能換個好做點的麼?”
一句話問出去,又是許久沒有回音,久的那兩個孩子都有些不耐煩,終於甩甩手跑去另一邊玩去了。
“不能,因為這是我答應小花的……”
桃花,隻隨人一季,過了,變為熟果。
雖一始之源,同為一木,卻終究不是當年模樣了。
“人怎樣了?!”
柳珺城急匆匆趕進別院裏,卻見被下人送回來的尚茗煙,全身濕透,麵容蒼白,躺在榻上。
“回大人,”郎中緩緩起身,卻也沒露出什麼為難的神色,“二夫人落了水中,這寒冬水涼,身子受了不少涼,不過多多調理的話,倒也不是什麼大礙。”
“那就多謝大夫了。”聽了那話心裏稍稍鬆了口氣,卻又隨即緊上心頭。
這女人好端端,怎會落進水裏的?
“誰將人送來的?叫他過來!”轉身對著下麵吩咐一句,一個丫鬟將一直等在外麵的人喚了進來。
“回大人,是我將二夫人送來的。”一個下人跟著進了來,低著頭回話。
“你是掌帳房的阿貴吧,我問你,二夫人怎變得這般了?”
“這…小的本是按著吩咐去日日清掃那廢園子的,可今日進了去後,卻聽到池子那邊有聲響,到了那就見到二夫人在水裏,然後…..”
柳珺城聽了那話,又見眼前站著的人渾身也是濕透,想是救下了人後,還未來的及收拾自己,便吩咐他下去換身幹淨衣服。
握起榻上人的手,一股涼意傳入指尖,惹得人麵上眉頭一皺。
那阿貴看來也並不知道更多,隻是這眼前的女子,到底為何,又突然落進了水裏。
現在的府裏,當真是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柳珺城揉揉太陽穴,長歎了一口氣。
“大人,大人!”門外突然響起了幾聲急切的呼喊,柳珺城扭頭看去,卻隻見鶯兒跑了進來,臉上滿是急切。
“何事如此慌亂。”見她來了,心想莫不是長歌也到了,心裏竟生起一絲心安。
哪知麵前的人看了看塌上的尚茗煙,竟眸子一緊,落了淚下來。
見鶯兒這模樣,心裏不由的緊了緊,剛忙站起身子走過去,輕聲平慰了幾句,又問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。
“夫人,夫人她…”鶯兒一邊哽咽,一邊說道:“丫鬟們說,看到夫人和二夫人,一起出去的。”
“一起出去的……”
一滴冷汗從額上滑下,身子一下子怔了住,頭上嗡的一下,一片寂靜。
“長歌,人呢,人呢!!”
一個轉身,突然對四周大喊了一聲,幾個屋裏伺候的丫鬟一驚,慌忙跪下。
“大人,夫人她沒回來,被送來的,隻有二夫人……”
頭緩緩轉向剛剛說話的人,眼眸裏的寒冷的嚇人。
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“回,回大人,夫人她,沒回來。”
回話的丫鬟低著頭,緊閉著眸子等著人發怒,可卻遲遲未聽到聲音,再抬頭時,卻發現眼前早已空無一人。
鶯兒隨著柳珺城一路走,眸子裏的淚漸漸模糊了四周,心裏隻一遍遍念著人不要出事。當時聽丫鬟說,長歌拉著尚茗煙出了去,二人隻拐了幾拐,隨後便沒了蹤影,再無人見過。
如今,尚茗煙被送了回來,渾身濕透,不省人事。可一起的長歌卻沒有回來,二人到底出了何事,為何沒一起回來,她不敢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