榻上的人眸子閃了閃，卻也沒張口問。
一隻手掌慢慢撫上了側臉，輕著力氣將人扭向自己這邊，柳珺城麵色凝了幾分，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人。
“他們的事說完了，該說你我之事了吧。”
長歌看著他，心裏不知為何，生了絲慌，眉間也微微蹙起。
“你看你，總愛蹙眉，”柳珺城淡淡笑了笑，撫平了額間的皺，“這樣的桃花麵，可是要被你這般遜了的。”
“那又如何，”長歌緩緩開口，“無人相見，縱然再好，不也無用。”
柳珺城聽了那話微微怔了怔，眯了幾分眸子，半晌卻偏了視線。
“長歌，對不起……”
榻上的人緩緩坐起身子，望著這突然而來的道歉，手緊了緊，心裏的慌卻愈發明顯起來。
“什麼意思，為何突然道歉？”
柳珺城背過身去，並不說話，而是頓著動作從懷裏緩緩掏出了一張紙，望了半晌，才遞到了對麵人的手裏。
長歌結果那東西，幾下打開，卻身子一顫。
休書。
猛然抬頭望向柳珺城，卻見他一個起身，背了過去。
“你我夫妻緣分盡了，特寫下休書，自此之後，楚氏不再為我柳家之婦，你我二人，也再無瓜葛。”
麵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說著，絲毫沒了半點感情。
“收拾收拾，過兩天就出府吧。”
柳珺城冷冷的說了這樣一句話，接著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。
長歌還愣愣的望著出去的人，那耳邊的話如此不真實，似乎方才的一切，隻是一場夢。
可休書在手，萬事皆實。
“怎麼回事……”口中喃喃了一句，手有些抖得拿起那紙來，在一片水霧中，勉強看清了上麵的字跡。
蓋說夫妻之緣，伉儷情深，恩深義重。論談共被之因，幽懷合巹之歡。
今二心不同，難歸一意，快會及諸親，以求一別，物色書之，各還本道。
願妻娘子相離之後，重梳蟬鬢，美掃娥眉，巧逞窈窕之姿，選聘高官之主，弄影庭前，美效琴瑟合韻之態。
解怨釋結，更莫相憎；一別兩寬，各生歡喜。
三年衣糧，便獻柔儀。伏願娘子千秋萬歲……
“騙人的吧……”長歌望著眼前的一張紙，瞳孔緊著，“為何？”
柳珺城出了正院，腳下不做停留，徑直走出了府門。
天已見黑，一路走過，隻到了間酒館門前停住。
小二將人帶到了一間單閣中，門被推開，一人現在眼前，嘴角勾起。
“柳大人可是來說好消息的？”
柳珺城不語，委身坐在了對麵，拿起麵前的一壇酒，仰頭而盡。
“事我已辦妥，你答應的，可不要忘了。”
“柳大人放心，君子之交，向來以誠為本。”對麵的人笑了笑，端起麵前的酒杯晃了晃。
“君子？”柳珺城輕笑一聲，“做出這等事來，你我二人怕都已配不得這名節了！”
“柳大人說的話，倒總是不留情麵呢~”
柳珺城不回答，隻望向了窗外。
街上，眾人來來往往，隻還剩一月便是新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