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二章 花魁金靈
花容才來長壽宮沒幾日,便已熟悉宮中一切,麻利程度不在萍兒之下,深得周嬙的讚賞和器重。
可是,自從這日早晨,李宸周攜著新月來給太後請安時,她就好似有心事,總是做錯事情,和往日那個麻利敏捷的花容不一樣。
就連新月離去好久,花容都依然盯著新月消失的方向走神。
周嬙注意到她的失禮,問:“你今日是怎麼了?好像做什麼事都沒帶魂一般。”
花容欠身:“太後,奴婢不是故意的,請太後恕罪。”
“你告訴哀家,你到底怎麼了?為何總是盯著貴妃娘娘看?她有什麼不對勁嗎?”周嬙問。
花容遲疑了好久,才道:“回太後,奴婢好像認識貴妃娘娘。”
周嬙不禁驚訝,說:“你怎麼可能認識她呢!她是揚州人氏,和你半點關係都牽扯不到。”
花容依舊說:“奴婢好像真的認識她。”
周嬙有些不耐煩地道:“你胡說什麼?這貴妃是皇上在揚州時就認識的了,她出身卑微,做過刺史府的婢女,這些,哀家最清楚。你怎會認識她?你又沒在揚州待過,更沒有在刺史府待過。她也許是長得和你認識的人很像,你誤認成別人啦!”
花容突然跪下來,“太後,奴婢隱瞞了一些事。”
周嬙有些錯愕,問:“你對哀家隱瞞什麼了?”
“奴婢是風塵女沒錯,可是,奴婢是從揚州逃亡來京城的,在禦街上被兩個男人欺負,才被太後救了的。奴婢不是京城人,奴婢千真萬確是揚州人。”
“這不算欺騙。你快起來,不管你是哪裏人,哀家同情的是你的身世。”
“奴婢想說的是,奴婢真的在揚州見過貴妃娘娘。”花容再次強調。
周嬙有些不悅,“你見過她,又何妨?”
花容好似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,道:“可是,奴婢是在怡紅院裏看到貴妃娘娘的。”
這句話,讓周嬙頓時怒了,她重重拍了一下椅沿,“這種大逆不道的話,怎可亂說?她是龍騎國的貴妃娘娘,你這番話要是傳了出去,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我龍騎國?後宮妃子,怎可出自女肆,這是叫天下人取笑的。以後,不準再說,哀家若是聽到類似的話,哀家第一個饒不了你。”
花容又跪下,“奴婢句句屬實,沒有亂說,請太後明察!”
見她一臉的真誠,沒有撒謊之意,周嬙趕忙命萍兒將房門關上,然後才問花容:“難道你就不怕死嗎?”
花容回答:“奴婢怕死。可是,奴婢這條命,是太後救的。奴婢不想看著皇家血統被一個風塵女也玷汙,奴婢冒死也要告訴太後。”
“你先起來。”
花容起身,問:“貴妃娘娘芳名為何?”
“新月!”萍兒回答她。
花容搖頭,道:“她不是叫新月。她真正的名字叫金靈。她是怡紅院的花魁。因為她的出現,奪去了我的花魁之位,我便成了過氣的,身價大不如前,前來指名找我伺候的男人越來越少,所以,媽媽才會將我趕出怡紅院。奴婢和金靈曾也同住一個屋簷下,朝夕相處的,奴婢怎會認錯她。請太後相信奴婢,奴婢所說句句屬實。倘若奴婢有幾句虛言,叫奴婢天打五雷轟,不得好死!”
見她連毒誓都發了,周嬙不得不相信,為了更加把穩地抓到新月的把柄,她問花容:“倘若你所說的金靈,真的是新月的話,可有證據?”
花容略微想了想,道:“有。有一次,金靈洗澡,奴婢無意撞見,看到她右肩上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。”
“千真萬確?”周嬙問。
花容點頭,“奴婢不敢欺騙太後!”
“這件事,不要泄露出去,知道嗎?”周嬙鎮定了心情,命令花容。
“是,太後!”花容恭敬回答。
待花容離去,萍兒問她:“太後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?”
“哀家絕對不能容忍新月繼續待在宸周身邊,她不配做龍騎國的妃子。她的存在,隻會有損龍騎國的顏麵。”周嬙咬牙切齒地說。
萍兒卻倒:“奴婢覺得,這新月的經曆和太後挺像。隻要她和皇上真心相愛,這身份之差也不是那麼重要。隻要隱瞞住她曾是風塵女的事實,別人不會知道的。太後可以可憐花容而善待她,為何不再可憐可憐一下新月,饒恕她呢?”
周嬙詫異地看著萍兒,“姑姑,這是你該說出的話嗎?你是在質疑哀家的居心。哀家知道,哀家曾經也是像新月那樣過來的,就因為是這樣,哀家才不想讓和哀家一樣的悲劇發生。自從先皇走後,宸周就是哀家的一切,哀家決不允許新月毀了他。”
“奴婢知罪。可是,太後除掉新月,皇上會難過傷心的。難道太後希望皇上這一生都不快樂嗎?自從新月進宮,皇上改變了好多。以往他從不來給太後晨省,也不會陪太後一起用餐,更不會在乎太後的感受;如今,他每日按時給太後問安,每天總有一餐是陪太後一起用的,太後的喜怒哀樂,他比誰都在乎。這樣巨大的改變,都是拜新月所賜,太後若是毀了新月,也就等於毀了這一切的幸福,難道這樣,太後也還是堅持除掉新月嗎?”萍兒一開始也不喜歡新月,可是時間久了,她慢慢接受並認可了新月。因為新月的出現,緊張了好多年的母子關係,瞬間便化解了。所以,萍兒希望太後快樂,而新月可以為她實現這個心願,她當然感激新月。為了保護眼前的幸福和睦,她選擇替新月辯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