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隨將枯劍握在手中。
鬱鬱的綠色,如同春天裏的樹芽生長。
那截短短的枯枝,此時不枯萎,道道芒流散中,慢慢的現出了劍柄,劍格,劍刃。
劍並不長,隻有三尺左右,但劍尖之上,湛綠色的芒,如同一條毒蛇的子,吞吐不定,伸縮不止。
王隨握著寶劍,恍惚間覺自己已變成了一位握住了天下權柄的帝王,此時此刻,天下的蒼生,都隻是跪臥於地的螻蟻草芥,隻伸手這麼輕輕一碾,無不化為飛灰、化為齏粉!
潛伏於中窺視已久的小童王隨身上的氣勢所震懾,驚的呆若木雞。
隻見他瞪圓了眼睛,瞪圓了嘴巴,連鼻孔也瞪的圓圓的,渾然忘了自己此刻身在處。
王伯眼中也出了興奮之極的芒,因為他在王隨身上看到了超凡人的生命力,他看到了那種遠遠不同於俗的神力,他從小立要一個聖人,直到此時此刻,他終於見識到了人間聖人的那種渾沌天下為一統,俯仰天地為一體的氣勢!
猴子漢子站起了身來,見了王隨身上驚人氣勢,不由得瞳孔微縮,肩膀塌下去的地方,一縷縷黑氣逸出。
黑氣冒多,猴子漢子的肩膀裏,像是有老鼠在磨牙一,吱吱吱,吱吱吱,那塌下去的肩膀以肉眼可見的度在恢性生長!
也就兩三個呼吸的功夫,他那王隨重掌給轟塌的肩膀已恢如初!
在恢間,猴子漢子的臉上一直露出扭曲之極的表情,顯然在承著非人的痛苦。
待肩膀恢了,猴子已經全身濕透了,原本猙獰詭異、凹凸不平如同厲鬼一樣的麵孔,此刻有一已恢成了人形!
顧德興麵無表情的站立起來,胸腹之中,嘭嘭作響,好像有人在他的肚子裏裝了一麵鼓,在嘭嘭嘭的敲一。
連響次後,顧德興身上也有大大的黑氣逸出,一個儒生的麵孔在他臉上忽隱忽現,甚是詭異!
場中雙方的變化都隻在片刻之間,片刻之後,又是一場搏命的廝殺!
其實人跟野獸,並沒有大的區。
人因為長於腦力,所以超脫了蠻荒,蓋過了禽獸,獨獨淩駕於萬物之上。
但當腦力褪去的時,人,本質上還是一隻野獸罷了。
人修飾自己的模樣,穿上了遮掩的衣服,隱藏住自己的爪牙。
但縱觀人的一生,仍舊是一場盛大華麗血腥的搏命廝殺!
有的人勝利了,他領著他的勝利品離去,他抱著他麗的女人,穿著他奢華的衣服,開著他昂貴的汽車,住著他那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大房子,藐視著人間的芸芸眾生。
有的人失敗了,他著頭,灰溜溜的,像一隻偷東的老鼠,偷偷的看著勝利者抱著他麗的女人,穿著奢華的衣服,開著昂貴的汽車,住著富麗堂皇的大房子,暗自神傷,開始自我謫貶。
人生其實遠遠不止這些東。
但人生的度和廣度,要自己去勘探和測量。
自己的生命在自己手中,無人能替你活這一生。
猴子漢子躍起,手中圓環鬼刀四下翻飛,發出‘嗚嗚’怪響。
顧德興緊隨其後揮刀上撩。
兩人度到了極致,已不見人,隻見兩黑霧,似鬼如魅裹向王隨。
兩人度雖,但不過王隨手中的劍!
十年磨一劍,霜刃未曾試。
日把示君,誰有不平事?
人乍合陡分!
王隨立於原地,左手背在身後,右手劍尖斜斜地,麵不色,氣閑神定。
猴子漢子慘呼一聲,脊背著地,手中圓環刀,已碎成三片。
握著圓環刀的右臂,連切下,滾到了一旁,沾染了一坨坨雪泥水。
顧德興削斷一足,斷足也不飛到那裏去了,跪伏於地,傷口處黑霧滾滾,臉上則扭曲不定,喉嚨裏發出陣陣痛苦的嚎聲!
枯劍在手的王隨,一劍已分出勝負!
猴子漢子掙紮的站起身來,滿臉的不解和不甘心的神色,怒吼道:“一劍斷鬼刀?怎麼可能?你到底是麼人?你難道是‘雲藏龍洞’的人?”
王隨微微一笑,說道:“我隻是個普通的江湖劍客罷了。”
猴子漢子左手了個古怪的手勢,斷成三片的圓環形鬼刀上登時沸騰起來,無數黑氣好似活物,鑽進了猴子漢子的身體裏,猴子漢子如同一個充氣的氣球極膨脹起來。
正跪伏於地的顧德興霍然起身,模樣已變那個儒生的樣子,惶急的說道:“三師兄,你麼?住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