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舒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再做什麼了,就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,想在穆風發現她不見之前回到營地。
可是,當她氣喘籲籲地扒開樹叢,爬上一處緩坡時,突然停下腳步,然後就想縮回樹叢裏裝成一隻蘑菇。
白袍銀甲的穆風,正低頭看著她,目光如暗夜,沉沉地壓下來。
雲舒在心裏哀嚎一聲,拚命思考怎麼蒙混過關。
穆風已經大步走過來,把她從樹叢裏抓了出來,然後也不鬆手,就默默盯著她。
雲舒小小聲地提醒:“陛下,大家都在看著呢!”
穆風毫不在意地說:“嗯,我知道他們都看著呢。”
雲舒試圖掰開他的手指:“陛下,屬下認為,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抓捕叛軍、營救戰友!我的事,可以容後再議!”
穆風緊緊握著她的手臂,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:“抓捕叛軍、營救戰友,將士們已經去了。我閑著也是閑著,不如親手抓個逃兵!”
雲舒正色道:“陛下明鑒,屬下對您一片忠心、一腔赤誠……”說到這兒,聲音低下來,仿佛耳語:“我黏著你還來不及,怎麼會逃跑?”
千穿萬穿,馬屁不穿。天靈地靈,情話最靈。
穆風還是沒笑,但神情明顯軟了下來。他鬆開手,雲舒趕緊站到了他身後的隊伍裏。
一回營地,雲舒就被直接丟進了穆風營房中。穆風卻不在。
她想出去看看,於成幾人被救回來沒有。誰知剛一打開門,就被門外的軍士客客氣氣地攔住了。
她看看四周,軍士裏三層外三層,那叫一個防守嚴密、水潑不進。
雲舒放棄了溜出去的打算,乖乖回屋,靠在床頭看一本地理誌。她一天兩夜沒合眼,看著看著,眼皮就開始打架,不一會兒,就墜入了夢鄉。
不知睡了多久,雲舒覺得有人在幫自己蓋被子,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。
穆風坐在床邊,低頭看著她:“睡著了倒是挺乖!”
雲舒馬上蹭過去:“我一直都很乖的!”
她剛睡醒,頭發毛毛的,眼神和聲音軟軟的,像一隻伏在膝上的貓。
穆風氣笑了:“表麵上看起來比誰都乖,實際上比誰都膽大包天!哪裏都敢去,什麼都敢幹!”
雲舒抱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:“我又不是亂跑,我是去幫忙的!於成他們救出來了嗎?小武沒事吧?我一直擔著心,又出不去問不到!”
“放心,都救出來了!你呀,就是太愛操心了!”
雲舒聽說於成幾人平安無事,就放心了,也開心了,樂得說兩句好聽話:“我就是問問!有你在,什麼事都能解決,哪兒用得著我操心!”
穆風直直地看了她一會兒,突然伸指在她腦門上一彈:“花言巧語!”
他彈得很輕,但雲舒還是誇張地痛叫一聲:“哎呀!”然後委委屈屈地說:“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陛下的氣也該消了,就高抬貴手,把我放了吧!”
穆風失笑:“打?罵?你怕是不知道,在軍中,無令擅動,是要打軍棍的!”
雲舒可憐巴巴地望著他:“陛下不會是要對我軍法處置吧?”
“我倒是想處置處置你,好讓你長點記性!”穆風又好笑又無奈:“可是我舍不得!你呀,就仗著我舍不得,從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!”
“陛下是在怪我不遵聖諭?我知道錯了。以後,我絕不無令擅動!陛下說動,我才動。陛下沒說動,我堅決不動!”
穆風的神情有些微妙。
雲舒疑惑地問:“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?”穆風咳了兩聲,又蹙起眉:“我記得我是來找你算賬的!怎麼說著說著,變成誇你了?”
“誇?”雲舒睜大眼睛:“花言巧語!無令擅動!不長記性!陛下你平時就是這樣誇人的?”
穆風笑得溫良無害:“原來你是嫌我沒有誠意!也對,嘴上誇誇有什麼用?實打實的賞賜才足夠有誠意!”
雲舒有種不好的預感:“什麼賞賜?”
穆風環顧一下四周:“我決定把我的營房賞賜給你。這裏守衛森嚴,你住這裏,我才放心!”
雲舒一臉懵:“你要跟我換房間?可我住在藥房那邊,你不覺得將軍們找你議事很不方便嗎?”
穆風意味深長地說:“你果然顧全大局!為了議事方便,我還是也住這裏吧!”
雲舒一呆,連連擺手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!”
穆風挑挑眉:“不是這個意思?哦,我明白了,你不是為了議事方便,就是單純想讓我留下?”
雲舒無語了:“陛下,您真是個無賴!”
穆風一臉滿足:“謝謝誇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