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贈天珠(1 / 3)

第二十九章 贈天珠

秋意又更深了些,兩天了,林珣也沒有送畫來。

寧妃的眼裏,慢慢地攏上了失望。

我也沒有勸她,我怎麼勸?這些事,她應該要想通的,雖然她想振作起來,想要重新開始,有沒有機會讓她重新開始,這就有些玄乎了。

我又喜歡上了後院的樹,滿樹的黃綠交接,疏疏密密地錯落著。

風一吹,就紛揚而下,像是在下著一片燦爛的雨一樣,將人的心思都淹沒了。

我認真地看著,一會我可以將這裏的風景畫下來。

我能畫畫的地方,也就是那間小房子了,秋菊院的人太多,太雜了。

什麼秘密都沒有,什麼東西都是放在床頭的。

寧妃淒美的眼,總是看著我。

我恨我心不硬啊,林珣說過,我不能這樣子,不然我會很難的。

我也不是老好人的料,因為我做不到的,我不敢胡亂地承諾。好幾天的消磨,讓寧妃剛起的鬥誌,都大大消減。

兩個宮女帶著一個人進來,我定睛一看,覺得眼前一亮,這不是上官雩嗎?好幾天沒有看到他,像是好久好久一樣。

心裏像林子裏的落葉在飛,深深地看著他,才知道這麼多天是多想著他。

他是來看寧妃的病,寧妃對他極是客氣。

讓陳嬤嬤打發了兩個宮女出去,就讓上官雩把脈。

上官雩把過脈後,朗聲說:“寧妃娘娘的身體似乎進展得有些緩慢,心裏不要壓抑才能更快地好起來。現在倒也沒有什麼事了,藥也用得差不多了吧?”

她點頭,沒有說什麼,也沒有高興起來。

上官雩沒有說什麼,從藥箱中取出幾包藥,“如常煎,慢慢減少,兩天之後,就不必吃藥。”

“可娘娘身體還很虛弱,不吃藥,妥嗎?”我小聲地問著。

上官雩帶笑地看我一眼,放輕了聲音說:“凡藥三分毒,吃過多並無效且傷身也。主要的調節,還是心情和飲食方麵。”

凡藥三分毒,我倒是不知道啊,不過藥我可不愛喝。他懂得好多啊,我是怎麼了?我怎麼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,都那麼有用啊?肯定是暈頭了。

寧妃歎著氣打起精神說:“上官公子說得甚是有理,初雪,你去熬藥吧。”

我拿了一包藥,就到那臨時搭起的小棚裏熬藥。

現在的我,可是做什麼也不怕了,打水,生火,煎藥,洗衣,掃地,泡茶,什麼我都會。

這對我以前的生活,是徹底的顛覆。

我以為不會做這些的,並不是如此。隻是我沒有到那個地步,所以沒有去學罷了。

輕輕地扇動炭火,讓它燃得更快。

沒多大一會,藥就透出它的味兒。

有些清清然的,聞著也不錯,就喝起來難受,澀澀苦苦的。

怪不得,他身上,總是帶著淡淡的藥香,大概是接觸得多了。

那我之前最常接觸的是墨汁和畫,我身上,倒是沒有畫香,沒有墨香。

沒多大一會,就聽見上官雩的聲音清脆地響起:“味不對勁。”

“什麼味不對勁啊?”陳嬤嬤走了出來。

“這是你剛帶來的藥啊?”我也不明白了。

他神色慎重地走了過來,再使勁地聞聞,“不對味兒,初雪,先別急著煎藥。讓我看看。”

他如此緊張,讓我們都嚇了一跳。

寧妃也臉色蒼白地靠在門欄上,臉沉沉地看著我。

她不會以為我下藥吧,我倒也不怕,上官雩都能聞出來了,就讓他去把他的不對勁找出來。

他將那藥,連著水就倒在台階上,用心地看著,一味一味地分辨著。

那認真勁兒,隻差沒有將臉貼上去了。

有時,他拈起一些藥放在鼻尖聞了聞。還有那淺淺的藥汁,也用手細細地去感覺。

我想他那人,極有靈性,這些東西,似乎他能看得懂一樣。

“沒錯啊,什麼都沒有錯。”他低喃著,俊傲的眉皺了起來,又問我:“初雪,你加了多少水?”

“就是你說的,三碗水啊。”

“沒錯,可是,這怪味,這藥的味,明明不會有酸的。”

我也貼近了藥草,深深地嗅著,是微微的酸味在作怪呢。

他又拿起藥壇子看,輕聞著,也沒有發現什麼。

那藥蓋就放在一邊,黃色的外圍,淺白色的底。

他眼一亮,拿著那蓋子聞了聞,“這藥壇子有問題,就在這蓋上,水一熱就蒸出了味兒。”

我鬆了一口氣了,抬起頭看著寧妃。

她移開臉,有些歎息:“為什麼都在這冷宮了,她們還不放過我呢?”

“娘娘。”我心有些痛。

“寧妃娘娘。”上官雩皺著眉頭說,“這煲藥的蓋子,是塗上了藥,以後得小心些,煲藥的壇子最好密實地收起來,這個還放回去吧!”

“自是。”她傷心地說,轉過身子回房。

陳嬤嬤又拿來了一隻藥壇子,我取了藥,再放去煎。他還怕再有什麼不妥,就站在旁邊看著,聞著,將那壇蓋子細細地聞著。

煎好了藥,還沒有送進去,寧妃的聲音就傳來:“初雪,你送上官公子回去吧!時辰也不早了,你也回去吧。”

我輕聲地應著,轉回那小房裏,拿了一幅畫出來,再偕同上官雩一起出去。

我把畫遞到他的麵前,笑著說:“你可不能嫌紙不好,宮女的紙,也就是這樣層次的了。不過畫得倒是很好。”我有得意地說著。

他接過畫,輕淡地問我:“初雪,林珣還來過嗎?”

我點點頭,“是有來過的,替寧妃娘娘畫了一幅畫,就沒有再來了。”

他忽然揉著我的發,然後手一使力,將我拉近他的身邊。

我嚇得眼睛四下看看,幸好這裏靜悄悄的,隻有落葉的聲音在飛騰著。

有些甜蜜,有些害羞,“我和他隻是朋友啊。”

下意識裏,我是怕他誤會嗎?不過我的確也當林珣是朋友,極好的知己朋友。

“問題就出在這裏。”他看著我,眼神有些深沉,一手掛在我的肩上,將我的頭壓近他的身上。

好聞的淡淡藥味縈繞在鼻尖,我心跳得極快,和男子這般親近,他還算是第一個吧。

太子也曾攬過我的肩,可是,我覺得帶著一些距離。

我緊握著手心,都有些微濕了,“怎麼了?”我抬起頭,關切地問。

“你可知道,我說的那些怪味會有什麼後果?”

我搖搖頭,“不知道,我又不是學醫的。”

“那怪味,會讓人身子急病,但不會傷到身子,會讓人的神色極是難看,禦醫一診,大概就是藥效的問題了。你以為,我為什麼要說把藥壇子放好?”他擔憂的神色直直地看著我。

我打了一個寒戰,若有所知,搖搖頭,“不會的。”

他無奈,他寵溺地揉著我的發,“你明明就猜到了,還不相信自己。”

“我不想把人性猜得那麼的不堪。”我咬著唇,心裏好痛。

他拍著我的背,“你就是這樣,才會受傷,如果今天不是我等在那裏,你隻怕會自責極了,到時有什麼事,你會自己扛起來。寧妃要的,就是這般。她要你全力地幫她出冷宮,明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