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一個宮女,你管那麼多。”他冷冷地說著。
我好大的火氣,我竟然吼他:“我就要管,我喜歡上官雩。”
“不許你喜歡!”他也火大了。
“我就偏要,你放開我。你為什麼抓著我?你是不是喜歡我?你住手,你為什麼總是管著我,總是不讓我知道消息,總是要我認清本分?”我什麼也不顧了,沒有理智可言,我滿懷燒的就是憤怒的火。
不狠狠地出一口惡氣,我心裏不舒服,我像是什麼也不怕一樣。
七皇子抓著我的手腕,一低頭,看到了那天珠。
他竟然開始扯著,“這是他給你的是不是?好,那就扔了它,讓你一輩子沒有什麼牽掛,你當宮裏是你家嗎?倪初雪,你的腦子是不是糊了?”
他也很凶,我怎麼可以讓他扯下來呢?我推他,他紋絲不動。我想也沒想,一低頭就咬著他的手。
他不放我也不放,這是上官雩送的,說什麼,也不能讓他扯下來。
我要用生命,用我所有的力量來保護著。
他停下了,我也停下了。
他手上紅豔豔的血絲冒了出來,順著雨水,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。
好是恐怖和妖豔,我嚇呆了,我跑走的理智終於又回來了一點點。
我竟然又咬他,我是不是不要命了?
說不清楚是不是太冷,還是害怕,我身子輕抖著,我仰起頭看著他。
他一臉的陰森幽黑,冒著火焰的眸子看著我,低啞地說:“倪初雪,你耍瘋耍夠了嗎?”
好冷的聲音啊,我好害怕啊,我又想起了宮裏的酷刑,又想起了鳳兒所說的對食。
我不要這樣,七皇子要罰我,用這一招,我足以上吊自殺了,我還拿什麼來和上官雩見麵呢?我有什麼臉去想他呢?
我一步一步地往後退,心也涼了,腳也輕了。
“過來。”他冷冷地叫。
我搖搖頭,顫抖地說:“不要罰我。我……”我害怕了。
“後麵就是湖,你要跳下去一死了之嗎?”他吼叫著。
跳下去,一死了之。這樣可以無牽掛了嗎?這樣可以逃過受罰了嗎?有時或者,死了真的很好,一了百了。
說不清是什麼心思,我竟然想要跳下去,就離我一步之遙啊。
七皇子伸出手要抓我,“你這該死的倪初雪,好大的膽子。為什麼?你為什麼偏要問個為什麼?你不是很聰明嗎?你不是很有才華嗎?你還不知道為什麼嗎?”
他憤怒的臉,讓我害怕啊,我不敢正視著他的眼睛。
他走近,我就退後。
一個不慎,我竟然就真的掉了下去,手自然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。
七皇子一手抓住了我腰間的衣服,讓我往後傾在那湖邊,他隻要一個放手,我就會掉到湖裏,我不會遊水啊。
我雙手抓住他的手。他並不急著將我拉上來,而是一臉的憤怒,冒火的眼神看我,“鬧夠了沒有?想死嗎?那你怎麼還抓著本皇子的手?”
我有些可憐,怎麼說,我還是怕死的,衝動過後的冷靜,就會是懊悔。竟然是這般難以收拾的局麵,我怎麼了?理智怎麼也不清了?
低下頭,我沒敢再看他的眼睛,就抓著他的手,證明了我不想死的心。
“你一個宮女你又知道什麼?玉貞公主非嫁上官雩,你算什麼?”
是啊,我算什麼?我心裏好酸,“不要說了。”
他越逼越前,我越是往後傾,“七皇子,我錯了,不要懲罰我了。”這樣讓我頭暈暈的。
他臉逼近,也傾著身子看著我的臉,我有些害怕,聞到的,滿是他淩厲中帶著淡淡香的味道。
他噬人的眼神看著我,“那你錯在哪裏?告訴我,你不會再去想上官雩,然後記住你的承諾。”
這麼過分,我又來氣了,“我為什麼要說?我就是想他,我就是喜歡他,我就是……”
我的唇,猛然地讓他用嘴堵住。
冰涼的唇,帶著淡淡的酒味,男性的淡香味。然後,他用著瘋狂的氣息將我吞噬,用力地親著我。
我死也不張口,我推著他。
他一手箍住了我的下巴,要咬開我的牙關。
我拚命地一推,“咚”的一聲,與他一齊沒落入水中。
水將我沒頭沒腦地淹沒,沒有了所有的感覺,我什麼也不去想了。
如果這就是死,倒是好,不用理會腦子成團的麻花,也沒有想著去掙紮,就這樣,讓自己沒入無邊的黑暗中。
一隻手抓著我的腰,往上一提。
我看到了他的臉,我憤怒地一腳踢過去。
“倪初雪,好,跟我鬥狠是嗎?上去再跟你算賬。”他將我丟在岸邊。
他要遊上來,我一腳又踢在他的臉上,把他踢遠一些,爬起來就趕緊跑。
跑得又急又快,胸口大量地湧入空氣,嗆得發痛,痛得我幾乎呼吸不過來了。
可總感覺他的氣息就像是在背後一樣,讓我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。
我一看前麵的路和地方,我差點沒有氣死自己,我倪初雪真是孬種啊,怎麼會再跑回崇閣宮裏呢?我不是自投羅網嗎?
我怎麼就膽大包天,欺負七皇子?我咬他了,我踢他了。
我好委屈,好難受,嗚,我好大的膽啊,我現在也不敢跑了。
我聞到了他的氣息,冷冷的,就在我的耳邊,居然是氣也不喘的。
看來,人家是貓抓老鼠,不是抓不到,而是人家跟你耍著玩。
等玩夠了,再將你一口吞下去。吞?我又發抖了。
沒敢回頭看,我腳一軟,很佩服自己現在的合時宜,很識時務,跪了下去,恭敬地低下頭,“請七皇子降罪。”
他的眼光讓我發冷。他的手上還有著我咬的淺淺血印,我竟然如此的狂烈。誰叫他要偷親我的,這是萬萬不能的,上官雩我都沒有讓他親,何況是七皇子。
我恨死七皇子,人在屋簷下,不得不低頭,我懂,所以,我跪。
他看著我,輕淡地說:“鬧夠了?打夠了?發泄夠了?”
聲音好輕,我卻情願他發火,朝我吼,我不會還口的。打我一巴掌也好,我也是不敢還手的,可是這般說,像我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。這不是讓我心裏更不安嗎?
“說話啊?你不是很能說的嗎?不是吼得很大聲的嗎?舌頭讓貓吞了?”
“去換了衣服到書房見我。”他冷冷地說,也沒有罰我,就大踏步往宮裏而去。
我是太放肆了一些,換過幹爽的衣服,頭發還是濕濕的。
我心裏的想法,已是轉過了千萬種,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,去七皇子的書房。
我在門前,偷偷地探看著他,他依然是麵無表情。我縮在門邊,看一眼他,又縮了回來。
“縮什麼縮?進來。”他的聲音冷冷地響著。
我硬著頭皮進去,他已經換好了一身衣裳,上好的雲錦白衣料,顯得臉好難看,因為他的臉繃得黑黑的。
我吞吞口水,跪在他的麵前,“宮女倪初雪行為放肆,還請七皇子降罪。”
“抬起手來。”他站了起來。
是要罰我!我心裏暗叫著,雙手往上抬。
他走近,將我的雙手拉好,在上麵放著一杯茶,“不罰你,本皇子的威信、本皇子的麵子往哪裏放?這茶要是滴下來了,你就別給我吃晚膳了。好好地跪著,跪到你求饒為止。”說完,他又走到主位坐了下去。
我怎麼覺得他最後那句話有些怪怪的,不是要我好好地跪著嗎?為什麼還要加上求饒那一句?
這就是懲罰嗎?算是輕的了吧。我暗想著,耳邊聽到翻書的聲音。
暖暖的熏香讓身體都放鬆了下來,徹底地冷靜下來了,是啊,我真是好大的膽子,如果不是他有容人之心,我焉有命在?
可是好難過,為什麼他親了我的唇?不可以的,一定是他故意的,或者就是無意中碰到的。
靜靜地,誰也沒有說話,這跪著可不是一般的難啊,越跪是越累,手越來越酸,覺得時間過得好慢。我手有些發抖了,中午都沒吃,難道我連晚上也一並餓著?
這宮裏罰人可真是磨人,他什麼時候出去啊?我好放下來休息一下。
偷偷看他的臉,可沒有要走的意思,氣定神閑地翻著書看。
又頂了好一會,實在是手酸得很,我才知道,捧茶也不是人幹的事。
這樣的罰,也隻有他想得出來,磨人啊。我磨牙啊,接下來的時間,漫漫長,我怎麼過去啊?要不裝昏,這樣一來,就不用捧著這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