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 得失之間
最近還真是查得緊,謠言越來越多,無非是關於大遼三王子受傷的事。
大遼對這事氣憤難平,想借機攻打燕朝,可又聽說那邊現在大風雪,不宜出兵。
皇上下令派了禦醫去為三王子診治,更有不少的人都去看望三王子,回來的時候,大多能得到一些奇珍異寶。
我哪也不想去,就待在七皇子的宮裏,看著日出日落,天氣,一天比一天寒冷。
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,消息,總是會傳進來的。
寧妃大受寵,皇上為寧妃做了蓮舞台,瘦弱的寧妃如蝶一般地在蓮葉般大小的玉台上跳舞,聽說,好看極了。
皇上大興土木,要為寧妃做一座新的宮殿,據說,那陣勢,和皇後住的坤寧宮沒有相差多少,寧妃風頭掩蓋後宮,一時之間無人能及。
七皇子的傷也是大好了吧,又生龍活虎,每天都在林子裏練上好幾個時辰。
剪了些好看的花,五彩繽紛,有好幾種色,邊嗅著花的香味,邊往梨香的梨花宮而去。
皇上賜了梨香獨立的宮,我還是第一次去呢。
“喲,不是倪初雪嗎?”冷冷的嘲諷之聲在前麵響起。
我垂首,“奴婢叩見林美人。”
“這倒是多禮起來了,我和梨香姐姐可是好姐妹啊,按理說,還得尊稱你一聲好姐姐呢。”林靜如在宮女的陪伴下,徐徐而來。滿臉的笑,似是故人相逢。
不知道梨香和她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,沒有針鋒相對。不過這樣,或許是好的吧,林靜如知道梨香的一些秘密。
可是,我極是不喜歡這樣的笑,我終究是放不下家變的打擊。
退在一邊,淡淡地說: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是嗎?怎麼不像啊?何必這般客氣。”她走近,香風襲來,一手已是扶起我。
那長長的指甲,深掐入我的手裏,痛得我擰起眉。
我縮回手,那天珠刮過她的指甲,有些作響。
她眼裏精光一閃,我換個手抱花,讓那衣袖將天珠遮住。
一個宮女,戴著這麼珍貴的東西,怎麼可能讓人不猜測呢?
我不想招惹是非,“奴婢先告退。”
“真不巧啊,我還得去給寧妃娘娘請安呢,不然我們三人倒是又可以比比畫了。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心裏暗忖,宮裏刮哪陣風,她就倒哪裏,這樣累不累啊?
她也是美人胚子,可是,越來越沒有自己的光彩一般,總是活在別人的光環裏。
我退下去,她也不怎麼敢難為我,大概是因為梨香的關係吧!
到了梨花宮,居說梨香還沒有起來,我把花都交給那宮女。
誰知道她竟然一扔,“我們娘娘不喜歡花。”
我彎腰撿起,覺得好是心疼,不喜歡也不必這般。
這宮女這般的囂張,要是別宮的人來,也是這般,梨香還真會樹敵不少了。
“這花要來做甚?又不是牡丹,又不是什麼珍貴之花。”梨香讓宮女挽扶著從裏麵走了出來,輕悠悠地說著。
我輕笑,“等會我帶回去。這花無論是什麼樣子,都是一種美麗。”
“倪初雪,你見了我怎麼就不施禮了?連宮女都不會做了。”梨香坐正,端起茶淺喝著,連看也沒有看上我一眼。
我有些怪異,還是恭敬地給她施了下禮。
“好了,好了,別以為你是我姐姐,就可以什麼禮數都不要,主是主,奴是奴,這就是宮裏的規矩,你起來吧。”
心裏有些悲涼的感覺,我還是站起來。
“桃子,你去把我那酸梅兒拿過來。”
剛才那丟我花的宮女瞧了我一眼,嘴甜地說:“是,昭儀娘娘,桃子還知道要多加一些蜜糖。”
梨香似有些得意地說:“你瞧瞧,我這宮女,就跟你大不一樣。”
直到那桃子走遠,她又將身邊的宮女遣走,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,看著我說:“倪初雪,你也別怪我對你狠心。”
我搖搖頭,我從來沒有怪過她,她本就是淡情之人。
“那桃子可是皇後指過來給我的,什麼事我還得避上三分,麵子上做上三分。”她有些無奈,“有些事,你也別小肚雞腸。”
我失笑,“梨香,你過得還好嗎?”
她哀怨,咬著唇角看著我,“有什麼好的?看看你們做的好事,如今寧妃得寵,皇上連我這裏都不來一下。”
“梨香,那你恨我嗎?”我試探著問。
她瞧我一眼,“為什麼不恨?明明我最是得寵,如今一鬧,連皇上的影我都見不到。你為什麼做什麼事之前,就不能先想想,對我有沒有好處呢?”
我不說話,唉,這些事,能怪我嗎?
就當她是說幾句氣話,如果皇上喜歡,無論是冷宮,還是千裏之外,皇上都會親自去找出來,如果皇上不喜歡,送到他的麵前,還是揮一揮手,什麼也沒有。
梨香,為什麼總是想不通呢?這些事,並不是我能操作的。
梨香似乎有些生氣,微怒地看著我,“現在,你說,我要怎麼辦?”
“梨香,我隻是一個宮女。”我輕淡地提醒著她我的身份,我能怎麼辦?
“我知道你隻是一個宮女,倪初雪,你認識七皇子啊,你認識太子啊。什麼叫做枕邊風,你不懂嗎?別告訴我你不懂。”那種上下打量的眼光,還真是曖昧。
讓我有些失望,妹妹,終究是沒有理解到我一分的。
“他們是主子,我隻是一個宮女。”
“跟我裝什麼笨,都說你是太子的女人,都說你給七皇子暖床,不是嗎?”
我失笑出聲,“梨香,謠言,你一分也別信。你姐姐長什麼樣,你也知道。”
“說不定人家是貪著新鮮,也並不是沒有的事情。”她冷冷地說著。
我搖搖頭,“梨香,你不該這樣說的,我不是那樣的人。太子和七皇子也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她冷哼:“我瞧你作甚?”
“倒也是。”心裏有些苦笑。沒有無邊的美色,沒有絕世的才華,更沒有尊貴到天下人人叩拜的身份,我這樣的人,瞧我作甚?
我也不在乎的,有些事,問出來,隻會讓心裏有些難過。還是不在乎的好,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,我不太喜歡太冷漠的事實。
“那你說,怎麼辦?”
“我也沒有辦法。”這問題,我替她解決不了。
她氣得胸口起伏著,重重一擊那桌子,“沒有辦法,你是想叫我去死嗎?是不是?如今在這裏,我身邊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。每一個妃子也是拚命地踩低別人,爬到最風光的位置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