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身陷大遼
我知道我不太像秦淮的女子,但是沒有料到,我的身份如此的不同,體內流著大遼貴族的血。
我知道為什麼他們都要離開我了,因為我是大遼的公主,不離開,必會招來殺身之禍。現在讓耶律重抓了,不過我可不想他來救我。耶律重拿著我做餌,七皇子肯上鉤固然不錯。我是不會看著他用我來威脅七皇子的,如果是這樣的話,我們所有的堅持,所有的奮鬥,算什麼呢?當然不可以。
我的決心他明白,他的決心我明白,如果走投無路,我也不必再走下去了。
隻會連累著他而已,這是耶律重一手打造的計謀吧,虛是打,實是抓我。
但是我也不會因為我身體裏血液中有一些是大遼的血,而貪戀這公主的高貴身份留下來。生我、養我的,卻是的的確確的燕朝人,我娘,也是燕朝的女子啊。
耶律重他把情感,當成可以利用的東西。
事實,有時候可以的,但是,卻不如他算得如此的好。
抓了我,也就是白忙活一場。
終是明白,耶律重話中的意思了。
有些可笑啊,燕朝的皇宮裏麵,有多少他的耳目。可是,他總不能連我的心也一並算了進去。
什麼樣的,才是真正的骨肉呢?我不在乎身體裏麵的這點血液,生我、養我的,是燕朝人。
他緊皺著眉,瞧著我,似乎要把我瞧穿一樣。
我不畏不懼地直視著,告訴他,我不會受他控製。
良久,他輕嗤地笑著,“我太低估你了。”
“那你還錯了,七皇子不會受任何的威脅。”我感染了他們的戰爭,感染了他們的情感,我也知道。
我萬不可能做一個罪人,而七皇子,也不是和我一樣衝動的。
他有他的判斷能力,他早就知道了,不是嗎?不然他不會那麼急著請纓,到邊關。
耶律重一直想要收買他,如何能得?七皇子又不是一個糊塗的人。
翻手如雲也是他,想覆手成雨還是他。
我的命運,宮裏的種種,大多與他脫不了關係。
他是一個奸猾之人。我知道七皇子會焦急,上官雩會焦急,但是,久戰沙場的他們知道,這是沒有用的。
他們夠了解我的話,當是知道,我倪初雪並不是貪戀這富貴安靜的人。
二十座城池,一步一步,再來,隻怕是半個燕朝。
我值嗎?我自問,耶律重把我看得太重了。我也不會讓他得逞的。
“你不怕?”他走近,抬起我的下巴,捏著,捏得我生痛。
我冷笑,“怕我就不來邊關了。”
“好。”他放下我的下巴,“耶律初雪,我大遼的公主,就要如此。”
“誰是你大遼的公主了,我這生,姓過殷,姓過倪,不會姓耶律,以前不會,以後也不會。”
他眸子變冷,“跟我作對,你不會有好處的。”
“我要什麼好處?你在宮裏,沒有人告訴你,倪初雪很牙尖嘴利嗎?”我反唇相譏。
他搖搖頭,自言自語地說:“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多好。”
我也想,我一直不敢去想我不是爹爹的女兒,所以,他不愛我,他不喜歡我,甚至,連說話都懶得跟我說上兩句。
梨香說,我不是殷家的女兒。平貴妃說,我娘去過大遼,跟了個男人,叫耶律絕。耶律絕就是大遼的老統領者啊,怎麼會不知道呢?
“如果你不是我妹妹,你可以成為我的妃子。”他自言自語。
我腹內一陣翻滾,難受地叫:“變態。”
“報告三王子,燕朝發動了攻擊。”外麵有聲音。
耶律重放下我,“讓切莫兒迎戰,我馬上就去。”走到門口,又看我一眼,“好好待著,你總得適應這裏,你是我大遼的,從血液中,你就是我大遼的公主,這是不會改變的。”
我拿起枕頭,狠狠地甩向他。
在半空中,滿是羽毛的枕迎上了他的劍,羽毛在空中,四散了開來,輕輕飄飛著。
如此的美麗,如此的好看。
他深邃的眼神,在羽毛落下之後,深深地鎖著我,堅定的眸子裏寫著我永遠不得離開的樣子。
這一場戰,很快又結束了。
我被困在大遼的兵營,耶律重去哪裏巡視都帶著我,似乎想要我融入到大遼的生活中去。
我成了大遼最得寵的公主,有些可笑。我並不惹他生氣,這對我沒有什麼好處,也改變不了什麼。
我心裏很焦躁,想早點回到邊關。
但是我如何才能脫身?身陷虎穴,不能亂了自己,不能亂了腳步。
每天,我靠畫畫來平靜自己的心緒。
在這裏,一待,就是一個月,去哪裏都有人跟著。我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逃跑,四處都是遼兵,都是連綿的草地,我想我也逃不出去。一個月以來,大大小小的仗也打過了幾場,但是我還是沒有離開過這裏半步。
身上穿的是大遼最華貴的衣服,層層疊疊的,輕軟如棉的質料,是最上乘的。頭上是大遼的裝扮,我照鏡子差點都認不出我自己了,怎麼會變成了大遼的人?
改變了我的外表,依然不能改變我的心。
我日也畫,夜也畫,畫的,不是上官雩就是七皇子。
對他們兩個,我是感觸最深了,對外麵的消息,耶律重也鎖死,不讓我知道。
可是每一次,我畫不到最後,就將紙揉成一團,狠狠地一撕,紙破的聲音,清脆悅耳。
窗外傳來輕笑,“公主是不是惱了,煩了?”
紅衣女子明眸皓齒地笑,一彎腰,進了來,是柏兒。
我不說話,她又笑,“公主別惱了,我帶了人來看看你呢,讓你解解恨可好?若風,還不帶她們進來?”
若風在窗外應了一聲,厲喝:“進去!”
我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,連秋池、玉貞公主,還有林靜如。
我驚呆了眼,“你們怎麼會在這裏?”
幾個人並不理我,高傲地看著一邊。
若風眉頭輕攏,手上的鞭子一揮下,打在連秋池和林靜如的身上,厲喝:“公主問你們話呢。”
眼裏噙著淚,林靜如高高地抬起頭,“原來她是你們的公主,這個燕朝的敗類。”
柏兒搖頭笑,“你怎麼可以這樣汙辱我們的公主呢?我們大遼的公主是最高貴的。”
若風一邊說:“我把她舌頭割了。”
“不,若風啊,你不能總這樣以暴製暴的,我們大遼不是很缺軍妓嗎?看她這小樣兒,還是不錯的。這樣吧,吩咐下去,哪個將軍,要是殺了燕朝一個將軍,就把她賞下去玩,這樣一來,不僅處罰到了她,又可以激勵軍心啊。”柏兒邊說,邊點頭,“我覺得這樣最好了。”
“對,是不錯。”若風用鞭子指著林靜如,“來人,把她給帶下去。”
林靜如急了,腳軟得站不起來,跪在地上,“倪初雪,你說一句話,我不要去。求求你,求求你放了我。”
現在,怕了嗎?連話都帶著明顯的顫音。
我卻冷笑地看著柏兒,“你們少在這裏假惺惺地做戲了。”又想耍什麼手段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