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 情難舍
我騎著一匹馬走在前麵,就是不忍看上官的背影。
真的是很心酸,歎著氣,望著這一方的天色,灰灰沉沉冷冷寂寂的。
留在這裏,也不知是代表著什麼。
如果耶律重來攻,那怎麼辦呢?上官不走,上官要留在這裏。他說樓破邪讓皇上召回去了,但是這裏不能沒有人。他願意挑起這擔子,他也是頂天立地的人。
我卻是知道,他不想與我們一起,因為心中會有很多的感觸。
我不能說抱歉不能說對不起,那是汙了上官的好,折了上官的傲。
可是,我心裏又有些無奈。我就隻能盡量不去想,不去想。
我總是這樣的,太棘手了,我就會逃避,就不會去想著。
天冷了,這裏一定會很冷很冷的。
但願,他能遇到更好更好的女子,我倪初雪,大街上像我這樣凡俗的女子太多了,一抓一個都可能比我出色來著。
隻有祝他幸福,不知有沒有再見之時,但願那時,他身邊有個良人。
我不知道,我是能再見到他的。唉,命運轉著圈子,總是應了一句話。
是我的跑不掉,不是我的,要不了。
不想了不想了,想著心就會糾結起來。
我揚起頭,瀟灑地笑著,在空地上奔走著。
遠方的他,一定能看到,看著我笑著離開,也是一種安慰。
樓破邪趕上了我,我回頭朝他一笑。
雙雙馳馬而去,我也可以與他並肩,這真是一種很美的感覺。
皇上下令,讓樓破邪帶了兵馬回京,皇上命他隻帶五萬大軍回京城。想來皇上也是有所顧忌的,一來呢,邊關還是需要人手;二來呢,大批的人回去,樓破日會更怕樓破邪造反。
皇上還是不夠了解他的弟弟啊,人與人之間,是要相處的。不然,我也不會了解他的。想當初,我是多討厭他。他總是罵我,對我不好,教訓我。後來才慢慢地發現,他為人不錯。
隻是途中,連下了幾天的大雨,山石泥土都滑下來,走得極是不易。走了好幾天,他才帶著人馬走另一條道。
所到之處,真的是一聲歎息了,百姓極其貧苦。
中途,有人送來了聖旨,也有不少關於前線的消息。
他不讓我看,也不告訴我,寒冷的眼裏,有些惱,有些懼,有些歎息,揉著自己的頭,像是千斤重一樣。
“怎麼了?”我問他。
他不答我,過了一會,他沉重地說:“初雪,你收拾一下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我心裏的弦,一下就斷了一樣。
“是什麼原因?”我著急地追問。
他歎氣,“不要問了,初雪,京城不回去了。我得再回到邊關,那邊又打起來了,而你,不能再跟著我去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我咬著唇,“為什麼不讓我知道?”
“初雪。”他深深看我一眼說,“我是為你好的,知道嗎?”
“都是為我好,可是我更想知道原因。”我才不要,總是用這句話來打發我,就可以任由他們左右我的命運。
他拉了我的手就走,我抓著桌子就是不肯走。
他將我整個人抱起來,“初雪,你就聽我這一次安排行不?”
幾乎是吼的,他好久不曾這般和我說話了啊。
這一次,我真的感覺,心和他貼得好近了。他一直在擔憂,不安,他覺得他奪了上官雩的幸福一樣。
我看著他,滿是委屈,“真的不能說嗎?”
他搖頭,“還是不要知道為好,走吧。”
他命令大軍先行回到邊關,由幾名大將帶隊,火速救解邊關的危急。
冒著細雨,就一匹馬,他抱著我的腰,往一山上而去。
到了山腳下,馬上不了,就棄馬而行,一路往上而走。
我緊緊地抓著他的手,有些害怕,有些冰冷。
他越是不說,我不是越是猜得到嗎?連手心都出汗了。
他抓緊了一些,幾乎生痛,拉著我一階一階地往上走,誰也沒有說話,隻有急促的喘息。
“我累了,我不想走了。”我輕輕地說著,帶著另外一種意思看著他。
他卻搖頭,美麗的眸子裏,是疼惜的光環,“初雪,你很堅強的。”
我搖頭,“我不想堅強,我想停下來了。”
“不行,你得走,走自己的路。聽話吧,初雪,我還急著去邊關,所有的事情過後,我會接你的。”他眼神變得黯淡下來。
我重重地歎氣,“在邊關,你把我推開,拒之於門外,你還是無法定心,你總是怕。在這裏,我會相信,你真的會來接我嗎?”
他笑,堅定地看著我,“君子有所為,有所不為,有所讓,也有所不讓。”
“是什麼意思?”我瞪著他。
他一笑,好看得讓人生不起氣來,“你說呢?”
“現在你倒是愛欺負我來了,我看,你這一句話,可以讓我參悟到很久很久之後了。”心裏低低地歎息,或者,不用等他來接我的,我不是有腳嗎?走了一段,我又氣喘著說:“樓破邪,我會想你的。”
他微顫的手又抓緊了些。
“樓破邪,你要快點來接我,一定一定要來。”
一陣風掠過般,他擁緊我,“初雪,別說這些了。”
我朝他笑,我已是聽到山頂上聲聲悅耳的鍾聲。
我已是感到了命運的蒼涼,能在一起,也是一種緣啊。如果要分開,為何不笑著看?我點點頭,“我倪初雪一個人的,我很獨立的。”
“我的倪初雪。”他輕喃,額頭抵著額頭,輕輕地吻著我的臉,有一種熱熱的東西落下來,他飛快地抹了去,再印上一吻,“謝謝你懂我。”
我嫣然一笑,甜甜地說:“那你背我上山好不好?我要讓你累著,讓你記著。”
“懶了嗎?”他幽深的眼裏,是笑意。
我點頭,“是的,懶了,倦了,你寵我。”
“好,我寵你。”他笑,攔腰一抱,將我往後背一甩,驚險得讓我大叫起來,抓著他的肩,抱緊了他的脖子。
頭埋在他的肩上,深深地聞著他幹淨的味道,和著男性的氣味,暖暖熱熱地襲開。
我張口一咬,咬在他的肩上,硬是把淚水給逼了回去。
倪初雪不哭,無論在哪裏,都得堅強,不能把淚水的脆弱留給他。
“長牙了。”他戲謔地問。
“該死的七皇子。”我狠咬,“我是報複來了,誰叫你折斷了我的腰骨,又撕了我的畫,居然還一把火燒了。”
他輕笑,“早知就對你好一點,也不至於現在讓你欺負了。”
人生若隻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。如果早知,我們都不會有什麼遺憾了。過去,就隻是過去了,不會再回來。
如若隻是停留在過去,我不喜歡這般。我喜歡去構想未來,走下去,支撐著走下去。
七皇子這個稱呼,多久沒有叫了,他一怔,也輕輕地歎息:“都過去了,以後,不會再有什麼七皇子。如若可以的話,我寧願是凡夫俗子。”
我拉拉他的耳朵,不喜歡他沉重,壓在他肩上的東西,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