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害喜害的吧?”蕭建軍搭腔。
“還吐嗎?”李玫瑰關切地問。
二寶搖搖頭,“不吐了。”
“我替你算了一命,大富大貴,兒女雙全。”李玫瑰神神叨叨地壓低聲音說。
蕭建軍嚷著肚子餓,“就知道吃,吃死你。”李玫瑰橫他一眼。
“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。”蕭建軍不以為然地揚起下巴。
他們吵了大半輩子,現在還天天鬥嘴,隻是已經沒了以前那種劍撥弩張,現在的鬥嘴是帶著開玩笑的性質。
二寶想去廚房幫著端菜,“你別動!”李玫瑰如臨大敵地將她按坐在椅子上。
“懷的可是龍子,閃失不得。”蕭建軍幽了一默。
一家三口圍坐著餐桌吃飯,李玫瑰喂蕭建軍吃飯,他兩隻手都沒了,保姆在時,保姆負責做飯,打掃衛生,洗衣服,喂蕭建軍吃飯的任務一直是李玫瑰負責,他這張臉實在太嚇人了,保姆根本不敢看。
蕭建軍呼嚕呼嚕地吃著,吃得特別香,他都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,李玫瑰都沒嫌棄他,當然嘴上是嫌了,在他住院的時候,她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他,蕭建軍很感動,他年輕的時候,心裏是很看不上李玫瑰的,覺得她除了長得好看點,其他沒有一點配得上他,到中年以後,李玫瑰唯一的優點也沒了,她變得很難看,嘴上更是厲害,所以他總是在外麵跟小媳婦小寡婦們亂搞,真正是患難了才見到真情。
李玫瑰剛嫁給蕭建軍的時候,心裏是喜歡又緊張,他一表人才,在狗尾巴村找不出第二個,沒想到後來他會變成一個無賴潑皮,她越來越討厭他,看見他那張臉就來氣,這次他在鬼門關轉了一圈,李玫瑰覺得天塌下來了,即便是賺不了錢的蕭建軍,他依然是她的天,隻要他活著,她心裏就不慌,她一個婦道人家,沒有兒子可以依仗,丈夫是她唯一的精神靠山。
“牛肉湯。”蕭建軍一扭頭,孩子氣地拒絕送到嘴邊的雞肉。
李玫瑰舀了一勺牛肉湯,先送到嘴邊吹吹,等到沒那麼燙,再喂他喝。
蕭建軍癡癡地望著她,眼縫裏閃過一些淚花,如果他爭氣,不喝酒不玩樂,當年花一樣嬌嫩的人,何至於會蒼老到如此地步。
二寶默默地喝著香噴噴的牛肉湯,他們兩個的互動盡入她眼中,蕭建軍如今這副鬼樣子,也隻有李玫瑰看著他時,眼裏才會閃過溫柔和愛意,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,大概就是這樣了。
吃完中午,二寶走進一間房間,牆上掛著蕭老太的遺像,這是李玫瑰從老家帶來的,她每天都會給蕭老太上香,她說老太太不容易,辛苦了一輩子,一天福都沒享到,這房間就是特意留給她的,她的亡靈隨時可以回來住。
“奶奶。”二寶走到跟前,輕聲叫道,照片上的人笑眯眯地望著她,二寶的眼淚瞬間滑落下來,她知道如果真的有亡靈,奶奶也不會來這裏,她會回老家,老太太惦記著她的地呢。
一樓傳來很大的電視聲音,大寶變成了明星,蕭建軍兩口子沒事就會緊盯著電視,生怕錯過大寶上電視的節目,她起了個藝名,叫洛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