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重逢
周六的晚上，我的班是從晚上六點上到十點，負責的是大廳的桌麵衛生。
七點後，用餐的人漸漸多了起來。一切原本與往日無常，卻也難免有意外。店裏的音樂突然轉換，一首幾年前流行的老歌——《窗外》。想當初，李錦程就是唱了這首歌，風靡了那時的那個學校。我看向那個慣常的角落，李錦程果然在，而且衝著我笑的燦爛。莫非是他搞的鬼？十天下來，他已經跟店裏的同事混熟。所以，他想讓音樂懷舊應該不無可能。這樣做又是什麼意思呢？他不會認為那個時候我也曾對他癡迷吧？
一首有故事的歌，卻不是我和他的故事。他肯定不知道，康爍第一次帶我吃肯德基就是放的這首歌吧！如果這首歌能夠帶我回到過去，那也應該是有關康爍的過去。但卻已經物是人非，勾起的不是甜蜜，卻是澀澀的感傷呀！
我回神，歎氣，轉身，不期然的碰觸中，先是一聲尖叫，然後是物體落地的聲音。一個女顧客的餐盤就這樣被我不小心碰落，漢堡、薯條、可樂散落了一地。“對不起！對不起！”我趕緊道歉。
“你沒長眼睛啊？怎麼做事的？”女子輕啟朱唇，話語遠比子彈有穿傷力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！”我真的無心為之。
“那就是我的錯了？”她鳳眼圓睜，那真的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，雖然燃燒著小小的怒火。
“不是！是我的錯！”顧客就是上帝，何況我若不走神也不會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。
“多大點兒事！”李錦程走到我的身邊，“大不了賠給你就是！”
“你算哪根蔥？這算什麼態度？要你多管閑事！”女子更加的火大。由此我確定，這個李錦程完全是在幫倒忙。
“你好！我是經理！”丁偉走了過來，“確實是我們的員工錯了。你看照原樣給你重新配餐可以嗎？”
“那得問問我的男朋友了！他趕時間的！”她說著走向門口，迎向進門的男子。她口中的男朋友就是那個人嗎？我突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。她指著我說：“就是她，打翻了我們的晚餐！”
我不看控訴我的女子，隻看她傍著的男人。據說一見鍾情的對視時間是15秒，而我們對視的時間顯然不止一個15秒。我想上天是故意的，用他的頑皮心性來折磨我脆弱的神經，安排我最不想見的人出現在我的麵前，以鍛煉我的承受力。又有誰知道，我其實寧願在這一刻瘋掉。
“小麥？！你還好吧？”就是這個聲音，午夜夢回，都會在我的耳邊響起。我不好！真的很不好！眼淚在眼裏打轉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想哭的衝動。我忍著，拚命咬著唇忍著，也因此找不到了自己的聲音。
“康老師，是你！”李錦程扶住了我瑟縮的肩，“好巧啊！”
的確好巧！這個突兀的出現在我們麵前的男人的確就是曾經的康老師，隻是在這樣的重逢裏，他的身份不再是那個初次見麵為我解圍的“哥哥”，而是別人的男朋友。此女子的男友？有沒有搞錯啊？他不是當爸爸了嗎？莫非——戀人？我一下子捂住了大張的嘴巴。
“你們認識啊！”丁偉說，“那就好說了！”他拍拍我的肩，往收銀台走去。
“康爍，你真的認識他們？”女子氣急敗壞的問。
“不是認識，是熟識！”康爍說。
李錦程道：“康老師，這位不會就是你的初戀女友吧？你就是為了她才來省城的嗎？”這樣的問題太過直接，我想他的用意是想以此將我逼退吧！我在心裏苦笑，我壓根就沒想再靠近他呀！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我能覬覦的了。
“看來的確是熟識，連我們的過去都知道。”女子憤怒的臉瞬間舒展。
“怎麼了，這是？”康爍挑眉。沒有承認，也沒有否認。總是這樣暖昧不清的態度，一如那一年的捉摸不定。
“那就要問你這個熟識了！”女子已經展歡顏，似乎對於李錦程道破他和康爍的關係很是高興。
“嘻嘻！”我終於牽動嘴角，強迫自己笑了出來，“我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餐盤，多有得罪啊！我這就去照原樣賠償！”我說著轉身，丁偉已然端著餐盤走了過來。“經理，我——”
“把地麵打掃幹淨後，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！”他將餐盤交到我手上。
“好的！”我接過，走上前，遞過去，說：“實在抱歉！還是先找座位坐下吧！”女子伸手接的動作很溫柔，望著康爍的眼神恨不得化為一灘水。康爍卻隻是看著我，我不去承接，更不想如同兩年前那般去猜測。我雲淡風輕的笑笑，蹲下來，撿拾地上的漢堡薯條，其實李錦程已經撿拾的差不多了。有同事帶拖把過來，將撒了一地的可樂擦幹。
“小麥，你沒事吧？”李錦程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