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歡美好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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範伸從薑家出來後,便去了百花樓。
百花樓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青樓。
雖也是煙花之地,樓裏養著的姑娘卻與尋常坊間的女子不同,為朝堂供養的官|妓,接待的皆是長安城裏有頭有臉的官員。
白日不似夜裏的霓虹燈火,鶯歌笑語,樓內冷冷清清,卻依舊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胭脂味兒。
範伸抬步進去。
百花樓的媽媽熱情地迎上來,隻立在三步開外,不敢靠的太近,神色如獲大赦,“大人可算來了,王爺正候著大人呢。”
昨日文王從西北寧州賑災回來,並未回朝,而是宿在了此處。
折騰了一夜,花樣百出,百花樓媽媽一宿都沒敢睡。
今兒一醒來,二皇子便又嚷著要見範伸。
這人還沒來,又鬧騰上了。
範伸徑直去了後院,到了雅苑門前,遠遠便聞到了裏頭琵琶聲和女子的嬉笑聲。
範伸上前,推門進去。
聲音瞬間清晰,也有了畫麵。
芙蓉幔帳輕搖,紅浪翻滾之處,充斥著喘息和嬌|呤。
範伸神色淡然,立在屋內並未回避,似是早已習慣,倒是跟前彈奏琵琶的姑娘,手上的動作顫了顫,破了一個音調,喚道,“大人。”
賬內的動靜,驟然消停。
文王掀開幔帳下了床,頭上的金冠歪斜,衣衫淩亂,臉上帶著宿醉縱欲之後的疲憊,見到範伸,眼睛卻是一亮,“範大人。”
範伸腳步未動,微微額首行禮道,“王爺。”
文王踹了一腳擋在跟前的姑娘,匆匆從那一堆女人中橫著穿過來,到了範伸跟前,便迫不及待地問道,“可將呈文帶來了。”
那眸色中的依賴沒有任何掩飾。
範伸笑了笑,將手裏的呈文遞了過來,“王爺瞧瞧,可有不妥之處。”
“不愧是範大人。”文王高興地接過,也瞧不出個名堂,直接扔給了身後的太監,轉頭同範伸道,“範大人辦事,本王自來放心。”
兩個月前,寧州旱災,文王奉旨前去寧州賑災。
賑災賑的如何,文王不得而知,隻知道那寧州找不出一個白淨的姑娘。
要不是黃皮寡瘦,要不就是臉上如開裂的幹土。
哪有長安的姑娘水靈。
他憋屈了兩個月,昨日一回長安便來了百花樓,夜裏沒回宮,也並非完全是貪樂子,而是缺了這本呈文,他交不了差。
往日他的那些呈文,全都是範伸代勞。
這回也一樣。
這些年在長安,他早就摸出了一條萬無一失的出路。
有事找範伸,準沒錯。
他不僅是父皇的心腹,還是他的救世主。
無論他惹出多大的禍事,範大人總能替他擺平。
文王拿了呈文,徹底地放鬆了下來,廣袖一掃招呼範伸入座,“範大人既然來了,便陪本王喝兩杯。”
跪坐在軟塌前奏琵琶的幾位姑娘,趕緊挪了地兒。
範伸眸色不動,腳步卻繞了半圈,黑色素靴輕輕踢開了對麵位子上擱放的一把琵琶,這才緩緩地坐了下來。
文王今日的興致頗高,親自替範伸斟了酒。
酒過三巡,文王便挑起眉目,悄聲問範伸,“父皇要招秀女?”
範伸點頭,“嗯。”
文王臉上的醉意濃烈,眸色卻透著精光,壓低了聲音同範伸道,“本王賑災回來,倒是清閑,這樁差事,不知範大人能不能為本王爭取到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