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得讓太子不敢再隨意進出他乾武殿,同他索要罪己詔。
“明兒你就親守在朕的殿外,看他太子還敢不敢派人來......”皇上相信範伸,當年他能護住他免遭刺客的襲擊,如今也能護著他渡過這一道難關。
皇上一個恍惚,也不知道適才那話,範伸沒應他。
許是一口氣說了太多,皇上些疲憊。
伸讓範伸扶了一,身子躺了去。
躺後,皇上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,略微地緩了緩,腦子卻沒半分鬆懈。
範伸不見的這三日,發生了太多的事情。
除了韓家,太子,文王,還什麼......
皇上終又想了起來,側過頭讓範伸去將跟前桌案上的那本裴家亡魂名冊拿了過來,惱恨地道,“十五年前,不隻是秦家逃出了一個餘孽,裴家居然也逃出了一人,裴家的嫡長子,小世子裴椋還活著......”
範伸依了他言,轉身拿了冊子,再次返回坐到了木登上,眸色看似平平淡淡,裏頭卻藏了一股暗流。
是壓抑了十幾年,即將解脫前的隱忍。
範伸懶懶地應了他一聲,“是嗎。”
皇上沉浸在己的盤算之中,並沒聽出他語氣裏的怠慢,繼續同其道,“朕之前便同你說過,朕這輩子做過的虧心事不少,要說不後悔也是欺欺人罷了,這頭一樁後悔的怕就數當年的裴家,朕沒去保住長公主,任其受了誅連。”
範伸時正看著那名冊上,長公主的名字。
指看似輕輕地劃過,指腹處的血液卻被壓製住,漸漸地生了白。
範伸沒說話。
皇上又看了他一眼,“可後悔了又什麼用?事情已經發生了,誠然這也不是朕一人的錯,是朕當年識人不清,聽信了那妓,子的讒言,才被蒙蔽了心智,如今裴家翻案,太子卻將這些罪狀暗都指向了朕,旁人也就罷了,裴家那餘孽當還活著,他豈能善罷甘休?”
範伸的眉梢輕輕一挑,繼續盯著裏的冊子,目光那一個個亡魂的名字上,緩緩地略過。
躺在床上的皇上側目,也隻看到了他垂的一排眼睫,眸子裏生出了幾分疑惑,“按理說,裴家一翻案,裴椋也該現身了,可今兒朕派人去查,竟是一點消息都沒,朕倒是奇,這些年他到底身在何處,到了時,還能沉得住氣......”
皇上心頭又開始生了亂,回過頭,目光盯著明黃的幔帳頂,又了一個命令,“明兒你去查查,朕倒要看看那餘孽,長了什麼模樣。”
話音一落,範伸那裏的冊子“啪”地一聲,突然合上。
皇上被這一聲靜打斷了思路,微帶意外地望了過來。
範伸已經抬起了頭,身子筆直地坐在了木凳上,目光直勾勾地對上皇上那雙探究地眼睛,唇角勾出了一道隱隱的笑意,平靜地道,“他在。”
皇上不明白他在說什麼。
卻看清了他臉上那抹冷漠且懶散的神色,心頭頓時猛地一沉,呼吸漸漸地緊張了起來,提著喉嚨,輕聲問道,“何意?”
範伸沒立即應他。
轉身將裏的名冊,擱在了木幾上後,才又認地對上皇上那雙驚愕惶亂的眼睛,微微朝其傾了身子,低聲一笑,“我說,他就在這。”
那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睛裏,隱藏了十幾年的仇恨,慢慢地浮了上來,讓那雙眼睛一時變得深邃複雜。
屋子裏一般的安靜。
連著那雷鳴電閃的聲音都消失了一般。
半刻後,範伸在皇上驚恐的注視直起了身,目光帶著明顯的攻擊,輕鬆地問他道,“舅舅想如何瞧?覺得我像嗎?”
皇上的眼珠子木訥地一轉,早已沒了反應。
腦子裏所的思緒,都在這一聲“舅舅”之後,變了一片空白,再也沒了半點神智,一雙眼睛隻木訥地盯在跟前的這張臉上。
那恐懼和驚慌,如同黑墨落上了紙張,迅速地在他眼底蔓延開來。
舅舅。
範伸,裴椋......
不可能,怎麼可能呢,那是他培養出來的一把刀啊......
皇上還來不及去想其中那些可怕的細節,便察覺出了心口被堵住的異樣,忙地想起了被己提起來的那口氣,還沒落來,急急忙忙地一陣喘,臉色憋的通紅,身子和腳也都跟著發起了抖。
別說是皇上。
外屋的王公公也被那驚人的消息,震驚地雙目發直,身子攤在了那地上,默默地念叨了一聲。
天爺啊......
這都是報應啊。
範伸看著床上急喘不止的皇上,不慌不忙地伸出,在他的胸口上一按,將他的那口氣幫他順了來,又才平靜地道,“舅舅不是說我長得像你嗎,這麼多年,怎就沒認出來。”chaptererror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