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齊引抬頭瞅了楊天嘯一眼,笑了下,道:“怎麼氣壞了?”
楊天嘯有點得意地道:“剛才胡永鬥讓我查庫存,我說急什麼,等我忙完了再查,胡永鬥不幹!”
張齊引又抬起頭,望著楊天嘯道:“不用理他,我都不‘屌’他!自從上次查庫存,他非要說是我的錯,非要罰我的款,老子就是不同意,結果我到稽核室說了,人家說不是我的錯,是文員的錯,如果要罰也隻能罰文員地,胡永鬥就是不同意,非說是我的錯,怎麼樣,人家就是不同意!”
楊天嘯笑道:“人家是小姑娘嗎,胡永鬥那個壞蛋肯定會惜香憐玉嗎?人家天天坐地那麼近,打情罵俏的,感情當然不一樣了!”
張齊引也笑道:“是啊,人家當然護著文員,不過想罰我的款,沒那麼容易!老子就是不幹,他又能怎麼樣!”
楊天嘯歎了口氣道:“你說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,現在非要查什麼庫存,等過完年再查不行嗎?幹嘛非得現在查?萬一查出問題,要罰款,豈不是過年都過不好?”
張齊引邊稱拉頭邊道:“以後不用理他就行了!”
楊天嘯又冷笑道:“他還給王畜打電話,也不知在電話裏說了什麼,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走了,你說他是不是像個小孩子一樣?小孩子被人欺負了回去向父母告狀!”
張齊引笑了,雖然沒有說什麼,但神情卻清楚的表明自己同意楊天嘯的話和觀點!
下班了!
今天是星期六,晚上不加班。
雖然是2月份,但深圳市的天氣卻像是春天一樣溫暖宜人。
實際上,對於楊天嘯這樣的北方漢子來說,在北方呆慣了,對於深圳市的冬天一向是當春天來過地!
回到家,女兒看見父親回來了,瞅了父親一眼,發現父親手裏什麼東西也沒有,很生氣,道:“好啊,什麼也沒買!”
楊天嘯看著女兒個子已經和母親一樣高了,卻胖地很,臉都胖地幾乎變形了,想到女兒剛來深圳時,是多麼苗條又可愛,現在居然成了這個樣子,想到這,楊天嘯心裏又是深深的內疚和痛悔:自己不該讓女兒吃地那麼多!都是黃梅秀惹地禍,要不是黃梅秀總是說女兒長地太瘦,太可憐,自己怎麼會讓女兒猛吃?
楊天嘯望著女兒的胖臉,女兒今年才十一歲,比很多同齡孩子都高都胖,楊天嘯笑了,不好意思的道:“哎呀,我忘了,下次再買吧?這次就當是減肥了!”
女兒的胖臉露出了又嗔又怒的樣子,道:“你說什麼?什麼減肥?意思是我很胖了?”
楊天嘯心裏深深的歎息一聲,嘴上卻趕緊道: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少吃一點兒,我不是說你肥!”
女兒卻習慣性地在楊天嘯身後打了幾下粉拳,別看女兒才十一歲,力氣卻不小,打地楊天嘯背後隱隱作痛!
楊天嘯找到刮胡刀,走到洗手間,其實就是廁所,像這樣一室一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子,又哪來的“洗手間”?所謂的洗手間,其實就是一間很小的廁所。
一塊十公分見方的鏡子掛在廁所的通風窗上,楊天嘯手裏拿著刮胡刀,一照鏡子,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如此蒼老,雖然仍然是濃眉大眼,但眼睛下麵有了很大的眼袋,眼神也沒有以前那樣明亮而犀利!
尤其是自己的臉,楊天嘯幾乎不敢也不忍看自己的臉,因為自己的國字臉上有很多沒有完全消失的“青春痘”一樣的疤痕,還有幾個祛斑,以及很多坑坑窪窪的“土包”或“陷阱”。
整張臉就像一個被戰火摧殘了上百年的大地,凹凸不平,坑坑窪窪!
楊天嘯看著自己不知何時變得如此醜陋不堪的臉,刹時間,心灰意冷,灰心喪氣,什麼豪情壯誌,什麼班長,都不想了,在這時,心裏隻想做一個“普通人”,不願再做什麼“爭名奪利”的事!
可是,楊天嘯望著自己滄桑而醜陋的臉,心裏又深深而痛苦的迷惑:自己本來不是很英俊,但以前的臉雖然有點瘦削,卻也有一股英氣和帥氣,這點有以前當兵時的照片為證,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?
楊天嘯忽然間想起一首歌,一首能完整表達自己心情和感受的歌:想一想真的沒有幾個三十年,又何必在乎最愛什麼人?看一看自己那張風霜中的臉,又值得誰來思念?我獨自從鏡中看到一個模糊的我,他漸漸從我的雙眼中消失,也不知道是誰把愛情裝在他的空酒瓶裏,就這樣醉了多少年!
楊天嘯心裏的歌聲已經消失很久,但心裏憂傷失落的情緒卻久久都沒有平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