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你每天都背電腦回去。怎麼這麼拚啊。”王璽問陳一鳴。
“沒辦法啊。上班忙著搜數據,整理報表,還要應付老板時不時來問個數據,做一個加急的數據表。也隻有回到家,才能不被打擾,靜下來理一下思路,好好想想報告的框架該怎麼搭。然後,明天繼續進公司奮鬥。”
“哦……”王璽對照著自己的工作日常。同樣是新人,人家忙成狗,他卻是可以很悠閑自在。他已經不需要問為什麼了。如劉勤所說,他隻要不捅婁子,就可以一直這麼悠閑地過下去,最終成為劉勤口中“來弗氏養老”的。
“對了,我看你最近挺忙的。”看王璽低頭不語。陳一鳴起了個話頭。
“噢,在跟肖乾做一個項目。”
“是嘛。肖乾真是盯人盯得好緊啊。連你都不放過。還要加班?”
“也不是啦。主要我沒啥經驗。進展得比較慢。”
“哈哈,你都這麼忙了。不是讓我們更有壓力了嘛。”陳一鳴半是玩笑,半是真情流露的感歎著。
“這是什麼道理?”王璽很是疑惑。
陳一鳴無奈的笑了:“哎,真是同人不同命。你這表情真是‘氣人’啊。你覺得我們這麼拚的理由是什麼?因為熱愛工作?有一個偉大的人生理想等我們去實現?”
王璽臉上的求知欲更濃烈了。
“我如果今天不努力,可能明天想要努力的機會就沒了。你大概早忘了,肖乾在新員工培訓的時候說的,弗氏的流動率超過30%了吧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王璽雖然牢記了要在肖乾手下熬過一年,但這30%好像跟肖乾沒啥關係。
“我們就是純粹的打工人。隻有不斷地讓自己出成績,才能讓‘流動’的主動權在自己手上。升職、加薪、被挖走、跳槽都是後話。”
陳一鳴扶了扶腿上的電腦包。既然話已經說開了,他索性把苦水都倒給王璽吧:“你呢,跟我們不一樣。大家都知道你是有關係的。你不做事,很正常。這不就是我們打工人存在的價值嗎?如果,連你都要‘工作’了。那我們要幹得多好,才能體現我們的價值呢?”
“是這樣……”王璽終於明白大家“問候”他的忙碌的原因了。
“下一站靜安寺。”
聽到地鐵報站的聲音,陳一鳴抓起電腦包,站起身把電腦包背在了身後。
“我要下車了。還有一半回家的路呢。”陳一鳴轉身走向地鐵的車門。
突然,他停頓了一下,回過身對著王璽說:“我說句話,你別生氣哦。說得極端點,你是不需要用‘工作’保住工作的。而好的工作機會給了你,那麼我們的機會就又少了一個。”
王璽愣愣地目送著陳一鳴下了車。他以為自己就是個打工人的人設,卻被陳一鳴狠狠排除了出來。
打工人到底該是什麼樣?
他不由探身看了看車廂的左右兩邊。這個點坐地鐵的,大多是剛下了班的。他們大多低頭刷著手機。也有扛不住一天的疲倦的,靠著椅背睡了過去。而坐在他斜對麵的,正緊盯著大腿上的電腦屏幕。看他略顯焦慮的神情,應該是把辦公室延伸到了地鐵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