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嗬,皇兄,我早就見識過了。不過,來日方長,而且,長琴說,柳方塵,中毒了。”
“哦?誰做的?”
“杳歌,她事成之後,便自裁謝罪了。”
“是麼?”果然是傷人一千,自傷八百啊。到最後,誰也沒有得到幸福吧。
“沒關係,就像你說的,來日方長。”
“柳方塵!”剛進入房間,朝芊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,她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。
在河妖寶塔之時,那些黑暗中和楚遊等人獨處的時刻,她偷偷通過手上畫字的方式和他們溝通,又和柳方塵互通有無,並且定下約定,果然,當玄初荷拿著一襲“嫁衣”來給她看的時候,她知道,他們成功了。
解藥是有效的,不該有什麼問題的,也許隻是他受了些皮外傷吧,畢竟,和紫藝閣定是一場惡戰。
可是,這些自我安慰,在她看到床上的人的時候,全跑到了九霄雲外。
他怎麼會變成這樣?比以前更瘦了,臉色白得嚇人,像是要和他的一席白衣融為一體似的。
“柳……”話沒出口已經哽咽,朝芊握住他的手,“柳方塵,你醒醒。”
隻見男子那長長的睫毛眨了眨,終於睜開了眼睛,還是那雙又黑又漂亮的眼睛,除了,沒有原來那麼明亮。
他朝她費力地笑笑:“你來了……”
“你怎麼成了這樣子?”朝芊滿臉是擔心。
“中毒了而已……”他故作輕鬆道。
“不是解了麼?”
“新毒。”
“是誰下的!我去找他要解藥!”
“杳歌,算了,我欠她的……”柳方塵閉一閉眼睛,握住朝芊的手,“然後,她就自盡了。”
“但是梁瑾風肯定有解藥!我去找他!”女子邊說,就要衝出門外。
“不要去!”
男子拖住她的手:“丙兒,沒用的。”
“毛羽說了,這藥是八十一種毒藥練成,杳歌可能自行修改了幾種,就算梁瑾風,也不一定知道解藥。”
“隻是不一定,也許他知道呢?”朝芊淚眼朦朧。
“不要費力了,丙兒,我不想,你再跟他們交換什麼了……”
“這場婚約,即使是假的,當我離開河妖寶塔的時候,有那麼一會,我也,特別地心痛。”
“方塵……”朝芊泣不成聲。
“陪著我,好麼,別走了。”
“好,好。”女子忙不迭地點頭,眼淚卻一滴滴落下來,落在男子的袖口上,“對不起,我又把你衣服弄髒了,你別罵我。”
“不會了……”他居然還扯出一個笑容,“倒是你,在王府的時候是看到不要錢又使勁吃了麼,臉蛋好像還圓了一些。”
“你嫌棄我?”
“不會,胖了,是好事,這樣,笑起來更好看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笑一個,好不好。”
朝芊努力撐起一個笑容,卻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。
“丙兒,別哭了,乖……”柳方塵反握住她的手,“還有,以前的事,對不起。”
“你別說了,那是場誤會。”
“不,是我,我知道,當時隻是生氣你護著他,後來我想你那麼聰明,如果你想回來,會回來的,卻沒想到,你失去了記憶……”
“原諒我,在你最需要保護的時候,沒有保護你。”
“原諒我,把你重新拖回了怡國這攤渾水。”
“都過去了,我們不提好不好。”朝芊淚如雨下,卻還擠出一個笑容,“柳三,我很早之前就批評過你,你的房間布置得太素淡,不好,不吉利。”
“嗬,你當時是說,怎麼布置得跟死了人一樣?”
“呸呸,別說晦氣話!”
“然後我說,你這模樣,比死人好不到哪裏去……現在,你可以用這句形容我了。”
“我不用!我才不會說!”
“噓,丙兒,讓我抱抱你……”
“好,你要什麼都行……”朝芊俯下身子,依偎在他的胸口,聽到他的呼吸綿長卻越來越慢,她不由得哭出聲來。
“噓,丙兒,別哭了,我衣服都要濕透了。”
“好,我不哭,我不哭。”
盡管這麼說著,眼淚卻流淌得像是再也停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