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美洲?”雕仇丹青有些眩暈,上下打量同愚禪師,看他相貌,年約六旬,麵容清矍,喏喏道:“2008年奧運在哪裏?”
見同愚禪師並無反應,甚至有些困惑,雕仇丹青心中甚為失落。
同愚禪師:“奧運?”
雕仇丹青微微闔著眼兒說道:“大師如何得知美洲印第安人?”
“老衲曾在粵海一帶化緣,從海客那裏得到花生,說是在東洋之外有一大島甚為美麗,故號美洲,哪裏的人頭上喜帶羽毛,被稱之為羽人,也常被稱之為印第安人,不想小友也知道這方外之事?”
原來如此,既然土豆、花生都已經傳入東陸,一些美洲的故事傳入也就不足為奇了,雕仇丹青多希望知道是誰發現了那裏,但他沒有上帝的視角,就算有,說不定發現的人早已化作枯骨了。
“難道有人去過那仙島?”江郎中兩眼放光,急切問到。
“並沒有,起碼老衲詢問的人都沒去過,他們都是聽聞一些洋人說起,據說有些羽人居於夷洲,曾有海客見過。”
同愚禪師抓起兩顆水煮花生,剝了殼,丟到嘴裏:“江施主,這也並非長生果,興許小池施主說的對,不過是普通入口的食物罷了,老衲曾去過青藏,那裏的人所吃的叫做青稞,在漢地根本不見,在高原卻漲勢極好,這江南人吃荔枝,乃是水果之中的極品,北地卻因寒冷,無法種植,所謂南橘北枳,不過是一方水土一方人罷了,哪裏是什麼神仙獻寶。”
雕仇丹青心中大讚,更高看同愚禪師一眼。
江郎中頹然而坐,旁邊的黑衣僧不聲不響的剝了兩顆“長生果”遞給他。
江郎中依然鄭重,站起身子接住,敬告天神,方才吃了。
“小池施主,這長生果本是老衲從嶺南攜帶而來,河間一帶並未有人種植,你如何得知?”
“啊”雕仇丹青心中一個激靈,編道:“我是個廚子,自然見過,說是荊楚一帶略有種植,若是水煮加些鹽巴、八角、桂皮、五香果,味道更佳。亦可爆炒,冷油翻炒,不易糊。”
“哦”同愚禪師並不疑心,畢竟自己也不是佛祖,不可知曉天下事,從嶺南傳到荊楚也未可知,得知兩種做法,心中記下。
一位聞到肉香而動的老和尚必然是個吃貨和尚。
黑衣僧的小酒熱好,備上杯子,給諸人斟上。
“你也坐吧。”同愚說道:“這位是老衲師弟,同律。”
雕仇丹青頗為吃驚,這同律和尚看上去比同愚更加年長些,起碼也有七旬了,沒成想是他的師弟。
“同律以前也是江湖上的好手,老衲不通武藝,行走大江南北,多有他的扶持,同律有心向佛,老衲不敢以師自居,便代先師收他為弟子。”
四人坐下,小飲濁酒、手撕狼肉偶爾吃幾顆長生果,倒也怡然自樂。沒想到這同愚禪師去過許多地方,青藏、嶺南,隨著一顆顆長生果被眾人分食,江老郎中也放下心中某些執念,他一生未曾出過河間一帶,聽同愚禪師暢談,方知自己孤陋寡聞,而雕仇丹青知同愚不已布道蠱惑人心,反倒在梅州為了鄉民建橋奔走數年,兩人對同愚禪師愈發敬重。
將近三更,眾人皆有些醉意,告辭而去。
出了後園,便是郎中居所,江老打了個酒嗝,扶牆而回。
雕仇丹青酒量自是極佳,小杯酌飲自是奈何不了他,隻是今日飲酒遇到對的人,喝起來極為盡興,微醺之感讓人飄然,邁著小步、哼著小調,就要回廂房。
才出了小徑不遠,嚇了一跳,就看到幾個人像在長明燈下中閃動。
拍拍自己的小心髒,才想起方才被引領進來,這裏也曾是有燈火的,當年不少佛像被毀,和尚們回來,前殿依然不許豎立佛像,他們就在此處將一些尚完好的佛像豎好,搭建了一些簡陋的棚子,在此禮佛。
咒罵幾聲,沿著小道前行不久,隻聽得前麵林子裏有人聲笑語呻吟,雕仇丹青經曆過房事,自是能辨別這動靜,心中不免笑道:“這般僻靜的所在,什麼人在此嬉戲求歡?”走過林子那邊去一看,林中有一處兩個包著頭的漢子,摟著一個姑娘,在那裏折磨戲弄。
雕仇丹青正義之心爆棚,正要出言製止,突然從拐角竄出一人將他拉住:“這位小哥,莫要壞了人家好事。”
回頭看去,卻是一個少婦,長得甚好,覺得臉熟,又似不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