隊伍排了大半,周氏才從屋裏出來,她的一出現,就引來了無數目光。
“那個賤人出來了。”
“她還有臉出來。”
正所謂物以類聚,總有幾個喜歡嚼舌根的婦人常聚在一起,占據著廣場上最為顯耀的位置,對著周氏指指點點。
“她相公還是秀才呢,知不知羞,做出了這種事情,為了點吃的,就提起裙角伺候人。”說罷,那個醜婦還斜眼瞄了瞄池仇。
這些婦人中一個親友男子說上一句:“人家事情莫要嚼舌頭。”
遮天映日的醜話猶如蝗蚋一齊來,諸如什麼:“你是不是瞧上她了?”
“想著有點閑錢也去尋個開心。”
這些婦人擠眼掇肩,嘴巴如同茅廁裏剛出來的,出聲如同蠅蟲,惹人心煩。
周氏排在隊伍最後,即便如此,前麵的婦人也冷不丁的推她一下,這都不算太惡意,隻是不想與她相隔太近。
池仇見了實在難以忍受,當初與周氏聊天,倒也知道她知書達理的女子,隻是耐不住孩子的吵鬧,為了塊肉幹放棄了原則,對此他不好置評。不過那日周氏出麵為他解困,到底是欠了她一個人情,池仇在院中本就強勢,平常都領著第花,先取了配給,早早回去,不曾見周氏如此落魄,今日見了,不免心酸,走上前對她說道:“你隨我來。”
周氏唯唯諾諾,不敢應答。
那些婦人此時到不敢嚷嚷,竊竊私語,鄙夷、好奇、惡毒的臉色各展其能。
池仇見周氏不從,當即,牽著她的手繞開隊伍,直接走到前方,她的原本就有些紅暈的臉,騰得一下漲紅了起來。實在忍不住了,臉上直發燙,低聲哀求說:“你,你幹什麼,不要這樣,要死人的。”
池仇將她拉到第一,眼睛一瞪,正在排隊的流民自然不敢說啥,負責添粥的沙彌,也未多言,給周氏添好粥,拿出一個饃饃。
王存孝站在一旁,兩個饃饃對他來說,也就是兩口的事情,喝完手裏的粥,潤了潤喉,午餐就算是解決了,這幾天他倒是看到了周氏的苦,也曾想上去幫襯一下,到底沒那勇氣邁出這一步,現在池仇如此這般,王存孝暗罵自己一聲,是個軟蛋。
“喲,這姘頭還能耐了。”
“她那狐狸精似的,你沒瞧見嘛,我們都吃不飽飯,人家那奶長的可瓷實了,不曉得背地裏給多少男人吃過。”一個女人眼神閃爍的笑著。
“可不是,這人比人氣死人,誰叫人家長得一雙好奶呢,一顫一顫的,男人的魂就被勾走了。”
“那是,你可不知道她呀,上次用她那給”一個賊眉鼠眼的婦人挑了池仇一眼:“給那男的那處磨豆腐呢。”
“真的呀。”
“當然真的,當時俺如廁,看不清楚臉,現在想來就是他們了,哎呀,惡心死了。”
池仇明顯感覺到身前的女人,都有些受不住這些話了。正要上前一步,周氏伸出纖纖玉手,扯了他衣服一下。“別去理會。你害的人家還不夠?”想起那晚,池仇一陣心神蕩漾。恍惚間,周氏已經走遠。
當她路過那幾個婦人身邊之時,那個醜婦故意伸腳,周氏一個不注意,手中的東西撒了一地,此時一直在遠處的周氏相公,趕了過來,撿起地上的饃饃說道:“你這個沒用的東西。”
麵對相公的指責,周氏再也忍不住了,眼淚奪目而出。
“呸,浪蹄子,你相公都知道你不是好種。”另一個醜婦罵的得意,還吐了一口吐沫,濺到周氏身上。
周氏相公也不攙扶也不責罵吐口水的醜婦,居然說道:“粥撒了,你再去求一碗。”小心的拿開饃饃的灰,回屋去了。他就這麼走了?
家裏有事時有個男人出頭,而女人被保護在後麵很是幸福。現在周氏相公許公子不但不相幫,反倒將他娘子丟在泥裏,再狠狠踩上幾腳,周氏的心如何不碎?
他人遇事,旁觀的大體占多數。
院子裏潑婦蠻橫的首屈一指要數那汪氏一家,婆婆蠻橫刁鑽,王氏丈夫手狠,從王氏驗傷報告上看,其中不少舊傷,甚至骨折都可能是她丈夫以前施暴造成的。但自從那一家子離開後,潑婦一族就群龍無首了。那幾個醜婦聚在一起,各顯神通,口中汙言穢語各顯神通,好像要爭出個子醜寅卯來。
一看鬧的有些不像話了,甚至傳出要把周氏的衣服撥光、讓她以後做不得人,旁邊都是一些看熱鬧的人,從一些男人眼裏看出他們內心的邪惡,讓人心寒,看這陣仗,今天真得鬧出大動靜來,池仇可顧不得那麼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