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仇也不曉得哪來的決心從小少婦懷裏離開,滿懷心思的敲開了李遠的房門。
李遠受了傷,李家新派了兩個小婢過來照顧。
“怎麼買了這麼多酒食。”李遠心情並不好,他以為池仇去了虎嘯鎮,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的道理他還是懂的,當城裏酒樓小二送來這麼多菜肴,他的心就猜想,王茗慧估計遇難了,池仇是過來陪他喝傷心酒。
“幹嘛呢?苦著臉!”李遠臉上紮著繃帶,隻露出半張苦臉。
李遠命小婢斟酒,一飲而盡:“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,是我害了她。”
“厲王氏沒死!”池仇略略一想,明白他會錯意了。厲光元要謀奪爵位,王茗慧肯定得活著。
“當真?”
“不過……”
池仇盯著在場的小婢,李遠揮手讓她下去:“說吧,我扛著住。”
池仇一臉不屑:“你抗不抗的住都得抗呀!”說完就今日的分析又說了一遍,李遠聽得一怔一怔的:“怎麼可能,王茗慧一定是受那廝脅迫的。”
“這我可不知道,你愛怎麼想,怎麼想吧。”池仇也喝了一杯酒,其實他也不願意相信那麼爽利的一個女子,有這般心思:“就算她事先不知,起碼在走的那天她是知道的,就算不知道也猜的到,她又不笨。”
李遠頹然而靠,喝了一杯悶酒,嚷道:“進來,倒酒!”這一嗓子扯著他的傷口,麵色猙獰,卻沒發出半點聲響。
“慢點。”
兩個小婢推門而入,其中一個長得頗為亮麗,也有點傲氣,麵色略有些不滿,衝著池仇說道:“大夫說了,少爺傷口愈合期間不得飲酒,你是他朋友還是仇人?”
“閉嘴!”李遠嗬道。
那小婢款款說道:“是老爺、夫人讓奴婢過來伺候的,若是有了閃失,奴婢可不好向老爺夫人交代。”
“別!”池仇阻止李遠的發飆:“永遠不要得罪照顧你的人,否則晚上不給你端夜壺。”
噗嗤,兩個小婢皆笑了。
原來亮麗的那個叫做小婷,負責晚上值守,故而方才在休息,另一個叫小娉,雖然年長,卻敦厚,不敢阻止少爺喝酒,出了門就把小婷叫了起來。
李遠也是一臉難堪:“我是破了相,又不是斷了根,不需要她們給我端夜壺。”
“把酒端下去吧,是我考慮不周。”
“別,放著,我今個就要喝,我看誰敢攔我。”李遠來了氣,這兩個可是他娘身邊大丫鬟,跟她們鬥一鬥,如果贏了,如同贏了親娘,很能滿足某些小少爺的心思。
池仇盯著他:“遵醫囑,遵醫囑,知道不,你要是再喝,我也跟你急了。”
小婷讚賞的給池仇一個眼神,見李遠猶疑,快速的將酒收走,不給李遠反悔的機會。
既然無需斟酒,兩個小婢也就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前,既聽調,也借著光做些活計。
無酒送菜,隻能幹吃,氣氛一時上不來,池仇忍不住哼道:“桃花塢裏桃花庵,桃花庵下桃花仙。不見五陵豪傑墓,無花無酒鋤作田。”
“喲,你還會作詩呀。”
池仇突然想到了什麼,小聲問道:“這首詩你可曾聽過?”
李遠蹙了蹙眉,搖搖頭:“不曾,怎麼了?”
“沒啥,沒啥!”池仇暗喜,不到三秒,臉又垮了下來,可惜全詩他也背不全呀,一聲歎息。
李遠雖通文墨,但離作詩還有些差距,不過也能品詩:“還挺好聽的,以後我這就叫桃花庵。”
“才不要呢?我們可不想做尼姑!”小婷直來直去,噎的李遠無話可說。
池仇一個激靈,乖乖,這是找了個門神呀,吐吐舌頭,反正自己先行吃過一餐了,既然無酒,興致索然,隨意吃點,很沒義氣的丟下李遠,找個由頭開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