騅金之亂?頌朝的事情,嶺南?再坐的人都是北方人,沒人知道到底騅金之亂具體詳情。
“門外不是有頌軍的嘛?不妨問問?”池仇建議道。
“不妥吧,此事遙不可及,不必再生枝節。”材哥說道。
方才銷魂書生話裏話外,這確山騎士團目標就是擊殺錦差,背後勢力的目標就是宴湖官僚機構,此事還是不要讓頌人介入的好,小縣主一想,也猜到材哥的顧慮,也覺得不讓頌人知道為好。
池仇卻心中不甘,他隻想了解天下大勢,上次聽同愚那老和尚說是倭人在嶺南建立的扶桑國,還有啥南海聯盟,都是些什麼鬼?池仇好奇心驟起,對比這些案子到底隱藏什麼目的,了解這個世界的全貌,對池仇來說似乎更加有趣。
“我去問問!”池仇來了興致:“放心,我隻是閑聊問問,至於賞金令的事情,跟頌人也沒啥關係,我不會提的。”
丁飛煙見他要走,正要說他多事。
材哥卻道:“讓他問吧,這陳家到底還留下兩個女娃,說不定在鹿頌還有啥遠親,總歸是要托人幫忙尋一尋的。”說完對池仇說道:“別節外生枝。”
這頌軍的領頭的是個生得好,一道劍眉,英氣十足,雖然比起北人,個頭要小一點,但常年軍旅生涯,氣勢還是駭人的。
池仇方才與他一同收拾屍首,已經認識,知道他叫黎聃,劈頭便問:“黎兄弟,問你件事?”
黎聃站的筆直,答道:“什麼事?”
“騅金之亂,你可知曉?”說完,就見黎聃神色有異,當下柔聲道:“怎麼,不方便說?”
“怎麼突然問起這個?”黎聃音質清冷,像是淬了寒氣。
難道還是頌朝隱秘之事嗎?池仇愈加好奇:“哦,沒啥,隻是這莊子的主人遇害了,莊中就剩下兩個女童,大家對他們又不甚了解,隻曉得是嶺南遷來的,就想幫忙打聽一下。”
“跟騅金之亂有牽扯?”黎聃依然有些防備。
“牽扯到沒有,就算再有牽扯也是大人的事情,跟兩個女童有啥關係。”池仇歎道,咋個問個八卦都這麼複雜?
黎聃想想也是,雙目微眯:“騅金之亂都是十幾二十年的事情了。”
池仇忍不住想破口大罵,二十年的八卦,你謹慎個屁呀,見黎聃既然開口,於是按捺住不滿,側耳傾聽。
原來那南頌與倭人所建的扶桑國相持了百餘年,是通過步步為營,在邊疆一帶設立軍鎮不斷蠶食扶桑國,又通過遷徙流民,罪犯充實邊疆,逐步南推,先建福州府,後建建州府,在打敗扶桑國大部分諸侯後,才在那一帶建福建行省。
福州府設立的早,大部分軍鎮逐漸裁撤,以前的軍戶也逐漸成為領民,所領的邊軍也逐漸成為剿滅扶桑殘餘的主力亦被稱之為鎮軍。
建州府設立的晚,軍鎮製度依然存在,新建的邊鎮因頌朝逐漸強大,流民少了,更多的流放犯是盜賊、小偷、罪臣居多,被稱之為邊民,而統管邊軍許多將領都要麼是以前福州府的軍戶邊軍出身,他們憑借軍功早已脫籍,要麼是歸降的扶桑諸侯,在推進過程中,不服從的扶桑諸侯越來越少,這些鎮軍將領挾寇自重,甚至養寇自重,建州腹地山區,花了許久也未完全清除扶桑遺毒,尤其是騅金城周邊還有不少倭人莊園和諸侯。
建淳七年,騅金倭人內訌,建閩都督府乘亂圍剿,幾乎平定,沒成想頌朝這邊也亂了,建閩都督奚踐諾雖然行軍打仗一流,卻治軍暴虐,又好奢華,隨意驅使當地軍民入山采集大木修建自家府邸,邊民苦不堪言,叛逃,躲入山林者不計其數。加之又挾寇自重的想法,拒絕了騅金城議和提議,就是為了延長戰爭時間,最終引起邊軍造反,讓這次圍剿功虧一簣,為了掩蓋自家的醜事,這次事件依然被稱之騅金之亂。
當然,黎聃說的輕描淡寫,池仇見多識廣,從黎聃言談的字裏行間,自行腦補了一番,大致勾勒出騅金之亂的大概,難怪他支支吾吾,其實涉及到頌朝軍製問題。
興許這陳家的人就是當時趁亂逃回的,不過算算時間也不對呀。畢竟二十年前的事情了,就算陳家的逃跑了,十幾年過去,此事也應該塵埃落定,用不著遮遮掩掩,當然也有可能陳家長期居住頌朝,與河間鄰居也不親香,不走動也是正常。
不過金猛與陳家恩怨,居然二十年未解,倒是讓人頗為好奇。可惜兩邊都死了,此事很難八卦。
“那這都是二十年的事情了,估計這陳家在福建也安居了,不知還有沒有親朋在世。”池仇歎了歎:“你們隊伍裏有沒有福建的,不妨打聽一下,讓陳家再派個人來,或者把兩個女娃接走?”
“什麼,你說陳家?”
“嗯,怎麼了?”
“家主叫什麼?”
池仇搖搖頭,黎聃倏地一下出了偏房,跳到院中,掀開屍首白布,一個不是,兩個不是,似乎再找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