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土匪的首領們雖然沒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,但卻各個都是人精,他們深知,以目前的處境,如不能盡快突圍就隻有死路一條。
葫蘆穀中擠著五萬餘各路土匪,但糧食卻並不算多,尤其最大的一批糧食之前被呼延翼截了過去,根本沒能運進來,這五萬人的吃飯問題就成了大麻煩。
更重要的是,穀中的存水也不多,估計時間一長,這些土匪就算不餓死也會渴死,就算不渴死也會因為爭奪糧食和飲水而爆發各山寨間的內戰。
因此頭領們在後麵集體組織督戰隊,逼著嘍囉們玩命衝鋒,有後退的就直接砍殺。
於是這些穿著破衣爛衫,手持大刀、長矛等粗製武器的小嘍囉們,就在前有官軍鐵騎、後有首領督戰隊的雙重擠壓下苦苦掙紮著,他們一會兒被首領們的威逼利誘鼓起一點士氣向前衝鋒一下,一會又被官軍的馬刀砍殺死傷一片狼狽後退……
這葫蘆穀口的空間相對狹窄,隻有百餘米寬,在一定程度上有利於土匪,暫十九軍團的騎兵無法形成有效的衝鋒,隻能與敵人的步兵們擠在一起互相砍殺。
直到夕陽西下,夜幕降臨,土匪首領們見到前麵的嘍囉們已經死傷慘重、精疲力盡,不可能再取得突破了,才發了善心,暫時結束了這波瘋狂的進攻。
看到土匪們如退潮的海水般撤了下去,張冰告訴趙漢帶兵到後麵休整,暫九十二軍經過一整天的激戰,不僅非常疲憊,而且死傷也很慘重,趙漢也就沒有硬撐,衝著張冰一抱拳便帶人抬著傷兵下去了。
張冰沒有讓自己的士兵休息,而是命令士兵們將找回來的大量樹枝、幹草等可燃物堆在了山穀口,又澆上了火油。
張冰望著穀口想了想,又讓士兵們將水分蒸發的差不多了的戰馬馬糞也集中起來扔了進去。
夜已深,折騰了一天的暫十九軍團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經沉沉睡去,隻有張冰這裏隨時保持有至少一個旅的士兵手持火把、背著弓箭堅守崗位。
而在葫蘆穀中,土匪們也沒有閑著,一群頭領正將嘍囉們聚集在一起,準備發動夜襲。
“弟兄們,趁著外麵的官軍們都睡著了,咱們給他們來個夜襲,隻要突圍出去,你們每個人賞銀二十兩。
誰第一個衝出去,賞銀百兩!就算是這個兄弟戰死了,我們也保證把銀子送到他家人手上,我們用自己的性命保證,決不食言!
不過老子把醜話也說在前頭,你們一會兒誰敢畏敵後退,督戰隊會一刀劈了他。現在,都給我衝!”
數以萬計的土匪們再次被督戰隊押著衝向了穀口,就在那些土匪大喊大叫地衝到張冰早已準備好的柴火堆邊時,無數的火把扔了過來,頓時熊熊大火就在穀口燃燒起來。
前麵的土匪本能的止住腳步想向後跑,可是後麵擁擠的人群仍然在衝鋒的慣性下將他們向前擠著。
於是那些最前麵的土匪就隻能在絕望的嚎叫聲中被擠進了大火中,瞬間化作一個個火人,在火焰中翻滾掙紮,直到化作一團黑炭,而這些可憐人的血肉又給火堆增添了新的燃料,大火燒的更加旺盛了。
在這個獨特的地形裏,夜裏凜冽的山風呼呼的由穀外向穀內刮著,火苗、濃煙以及肉體燒焦的刺鼻氣味也就呼呼的向穀內的土匪們竄去、飄去。
“弓箭手準備,壓製性拋射,放箭!”
在暫九十一軍副統製田虎的一聲令下,數以千計的羽箭飛過火焰上空,化作陣陣箭雨從擁擠在穀口的土匪們頭上落下,頓時響起一片哀嚎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