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那些駐守在郡守府城牆上的弓弩手們,已經從崔海潮被殺的混亂無措中恢複了過來,此刻已經全部聚集在郡守府的圍牆上,向著劉遠達他們發射著箭雨。
而這些被崔海潮留在身邊護衛自己的弓弩手,無疑都是精銳。
“衝過去!”劉遠達下令道。
騎兵們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,然而在這麼近的距離上,他們的重甲根本無力防禦那些帝國的製式勁弩,一片片的騎兵在箭雨中倒了下去。
“督帥殿下,這麼衝不行啊,這麼衝的話,就算衝過去了,傷亡也必然太大,到時候還是無力解救被圍的弟兄們,還是繞過去吧。”馬統領來到劉遠達身邊焦急地說道。
劉遠達看著眼前那些成片栽倒的騎兵們,隻得咬著牙說道:“繞過去。”
……
夕陽的餘暉下,劉遠達站在鍾強的身前,而鍾強也正筆直地站在他的麵前,就好似過去這些年來,鍾強無數次站在劉遠達麵前時一樣。
而且鍾強的臉上仍舊掛著那習慣性的笑容,唯一不同的是,此刻的鍾強早已經沒了呼吸。
大漢帝國一等旗將,禁衛第一無畏軍團第一軍統製,二等子爵鍾強,在向自己的士兵們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後,就那麼自然地靠著牆、麵帶微笑,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、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。
他就這麼站著死了,他就這麼麵帶微笑,看著自己的士兵們唱著軍歌衝向敵人,看著自己的袍澤們全部戰死,看著自己的督帥殿下踏著夕陽的餘暉衝破叛軍的重重阻擊,在敵人搶走自己的屍體前來到了自己的身前。
“督帥殿下,已經查看過了,第一軍的兄弟們全部戰死,這些兄弟們全都是胸前受傷,沒有一個在死時是背對著敵人的!”胡凱來到劉遠達身前,流著淚說道。
“胡凱,不要哭,你看鍾將軍,他現在都還在笑嘛,我們禁衛軍的人,就要像你們將軍一樣,笑著麵對這一切。”
劉遠達嘴裏對胡凱說著話,眼睛卻一直看著鍾強,雖然他告訴胡凱不要哭,但他自己的眼睛卻已經通紅了。
“是,督帥殿下,我記住了!”胡凱抹掉眼淚說道。
在胡凱的眼中,鍾強將軍站在那裏的身軀已經化作一座高山,一座隻屬於鐵血軍人的高山。
“督帥殿下,咱們快離開這裏吧,叛軍隻是暫時被咱們擊潰,一旦他們重新組織起兵力包圍咱們,那咱們就撤不出去了,您要是有個好歹,鍾將軍他們就白犧牲了。”馬統領過來焦急地說道。
“報,督帥殿下,叛軍集結重兵正在攻打北城門,沈將軍已經帶兵支援北門。將軍大人派我來稟報督帥殿下,咱們留在落龍嶺的部隊傳來消息,他們遭到了叛軍的圍攻,情況危急,請督帥殿下盡速自北城門撤出,主持大局!”一名騎兵自北麵飛馬來報。
“撤退!”劉遠達咬著牙下令道。
隨後他又轉過頭,對正在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麵殘破的第一軍軍旗的胡凱說道:“帶上鍾將軍。”
“放心吧,督帥殿下。”胡凱忍住將要再次奪眶而出的眼淚說道。
當劉遠達再次殺出北城門時,身邊這個旅的官兵中已經有一千餘人永遠留在了冰海城中。
“落龍嶺那邊出了什麼事?”劉遠達見到正在北城門指揮作戰的沈旭東,便直接問道。
“督帥殿下,這是二十四旅派出來報信的兄弟,讓他直接向您彙報吧。”沈旭東指著身邊一名一等劍尉說道。
這名劍尉立即上前行了個軍禮,說道:“督帥殿下,今天上午,負責押運輜重的兩個旅趕到了落龍嶺外,與我們二十四旅彙合。
中午的時候,新八軍團的一名將軍親自來到我們營地,找到營地中的三位統領,說冰海郡太守崔海潮投靠叛軍,督帥殿下的主力部隊在冰海城遇到了叛軍的埋伏,陷入重圍,需要我們這三個旅立即趕來支援。
三個旅的統領都不敢怠慢,立即將營地和俘虜移交給新八軍團的人,然後就迅速進入落龍嶺向冰海城趕來。
萬沒想到,我們竟然在落龍嶺中遭遇了叛軍的伏擊,起碼有兩三萬的叛軍圍攻了我們。嶺中的地形不適合我們重騎兵衝鋒,三位統領幾次突圍都不成功,最後不得不暫時退守在嶺內一座小山上。
我們一個哨的兄弟突圍出來找督帥殿下,最終隻有十幾個人活著衝了出來。督帥殿下,三位統領讓我們告訴您,他們一定會盡快突出來增援冰海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