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詢誌雖然不像聶聞天那樣隻能趴在桌上,但也已經晃晃悠悠了。
“聶愛卿……朕跟你說心裏話!”劉詢誌摟住了聶聞天的肩膀。
“朕……治國無能……用人失察……治軍無方,以至於有今日……都是朕的錯誤,不是你等過失。
嗯,其實早就有人……有賢臣跟朕奏請,聶將軍英勇善戰,可堪大任……但是一直沒能提拔重用!
若是朕早將卿提拔為一方的都統製,也不至於……不至於今日困守孤城,外無忠誠勤王之師!朕不該聽信崔堅老匹夫的話,所用非人,所用非人啊……”
“陛下……陛下不必自責……陛下仁德……寬厚,中了奸人……奸人之計,臣等……臣等一定……死守聖都,剿滅叛賊……保護好……陛下……”聶聞天趴在桌子上說道。
“聶愛卿不必勸朕……朕有……自知之明,朕不是……好皇帝……但是……卿號稱大漢第一海量……今日證明……起碼在酒量上,朕是當之無愧的帝王……你要服朕!”劉詢誌得意地說道。
“臣服……服陛下……陛下海量……當之無愧!”聶聞天說道。
“好!”
劉詢誌拄著桌子站了起來,劉遠磊與劉遠風忙上前將他扶住。
隻見劉詢誌又變得清醒了一些,向窗外看了看,歎了口氣說道:“唉,今日雖知待卿不公,卻已無力擬補,就以此酒算朕賠罪吧。城破之日,朕當覆麵殉國以謝罪祖先!然,將軍家眷具在城中,武神血裔不能斷,卿無需愚忠於昏庸之帝,可降之,以保家眷平安!”
聶聞天聽到劉詢誌這番話,也變得清醒多了,立即滾下桌,伏跪在地上大哭,嘴裏說道:“聶氏一門世受皇恩,臣生為漢將,必以死效忠!”
劉詢誌立即俯下身子去攙扶聶聞天,結果兩人都沒有站穩,最終卻是君臣二人抱頭痛哭起來……
從聶聞天那裏離開後,劉遠磊便與劉遠風一起攙扶著劉詢誌往回走,此刻已經是繁星滿天。
劉詢誌醒酒醒的很快,也可能是本就沒有醉的很厲害,下了城牆之後,便不再需要攙扶了。
“聶將軍今夜喝成這個樣子,萬一叛軍突然偷襲,或者明日攻城之時,他還沒有醒酒怎麼辦?”劉遠磊有些擔心地說道。
“放心吧,聶愛卿號稱‘酒皇’,豈是那麼容易醉倒的,朕看得出,這是個心裏永遠都很有數的人,絕對是可以信賴的,朕都沒有真的醉,他又怎麼會醉呢。”劉詢誌說道。
走到內城城門口的時候,劉遠磊突然說道:“父皇,兒臣臨時想到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,就先不回去了。老三,你照顧好父皇。”說完,便轉身離去了。
回到宮中後,劉遠風幾乎是捏著劉詢誌的嘴,硬將晚飯塞進了劉詢誌的嘴裏,這才讓他吃了點東西。
而又過了好一會兒,劉遠磊才回來。之後,父子三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……
“磊兒,風兒,朕已經仔細想過了,咱們父子不能都困死在這城裏,必須有人出去,以防意外。”
劉詢誌突然打破了沉默。
“沒錯,老三,你必須馬上出城。”劉遠磊也立即說道。
“幹什麼,就算咱們三個不能都等在城內被一鍋燴,但要離開的也不該是我吧,你們一個是皇帝,一個是事實上公認的儲君,要走也是你們倆走啊。”劉遠風立即回道。
“正因如此,我們才不能走。”劉遠磊馬上說道。這算是他第一次沒有否認儲君的身份。
“磊兒說的沒錯,皇帝和儲君都在城內,才能穩定城中的軍心民心,讓他們堅定守城待援的信心。如果我們倆跑了,立即就會軍心渙散,聖都城馬上就會被攻破。而既然我們倆在城內,你在不在城內,就沒那麼重要了。”劉詢誌也說道。看起來他也是準備讓劉遠風離開。
“可是萬一城真的破了,你們倆都在城內,大漢不就完了嗎?”劉遠風見劉詢誌和劉遠磊真的都想讓自己離開,焦急地說道。
“萬一城破國亡,我大漢的皇帝和太子就更必須光明正大地戰死在城內,如此才不失我大漢的尊嚴,不失我劉宗子弟的榮譽。
而到了那個時候,作為朕僅存的嫡皇子,你就自然而然的是大漢帝國的繼承人!隻要你活著,各地的勤王之師,忠誠之士就還有效忠的對象。
隻要你願意,自然就可以再樹起大漢帝國的旗幟,複興大漢,為我們報仇。”劉詢誌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