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那人一邊抽泣一邊低訴,音調就變了,不再是男人的嗓音,卻是換成了女人獨有的那般既悲傷又幽怨的聲音。
她的話裏提到迷魂穀,龍七方才醒悟,所來這人定然正是玉玲瓏!
在這個世上,能悄無聲息地進入東廠牢房,又能化妝成為獄卒的人並不多,能做到這一點的算來也就玉玲瓏了。
不久,玉玲瓏擦去淚水,抱著胡亦雄來到龍七的麵前,盯著他忽又憤聲問道:“說,他是怎麼死的?如果沒人害他,又怎會在十幾年後的今天,怎會在我即將到來時突然死去!”
龍七不由深深歎息。依他想來,這玉玲瓏與胡亦雄的關係隻怕比情侶還要親密,但造化弄人,如果玉玲瓏早來兩個時辰該多好呢,那樣胡大哥是不是就可以不會死?玉玲瓏是不是就能解得了他手腳裏的鐵鏽之毒?
玉玲瓏既然極為擅長於用毒,自然也該是擅長於解毒的。
見龍七沒有回答,玉玲瓏又道:“胡亦雄的身上並無中毒跡象,也無刀傷痕跡,莫非是你趁他不備點了他死穴?”
龍七歎道:“你看我是這種人麼?兩個多月以來胡大哥一直都待我如兄弟,一直在教我武功,我感激不盡是真,卻害他作什麼?”
“知人知麵不知心,”玉玲瓏冷笑道:“他雖教你武功,但你若仍不知足,貪圖他那獨有的蓋世絕學,就難免會起歹意!”
“實話告訴你吧,”龍七再次輕歎:“胡大哥的‘八卦焰雷陣’在下早在一個月前就已學會,而且就在他臨死前又將自身所有的真氣都傳入我體內......”
“原來他竟然把什麼都給你了,難怪你的身手如此了得......”玉玲瓏不禁喃喃道:“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,為什麼就不能多等幾天,哪怕幾個時辰......”
龍七道:“大哥是見我已然藝成,是想我早點逃出此地,又怕我舍不得離開他,方出此下策自廢心脈,但我仍不能置他於不顧管自逃走,所以才躲在門邊專等那送飯的開門進來,正準備帶著大哥從正門打出去。”
玉玲瓏聽得這話,便一摸胡亦雄的心口,知他所言不虛,緩緩地點頭說道:“怪不得我剛一進門就被你偷襲,幸好反應快,不然你們逃出去我卻又得像胡大哥一樣被關在這裏了。”
她隻身偷偷潛入東廠大牢,問清龍七的所在,又意外得知胡亦雄竟然未死與龍七關在一起,當下欣喜若狂,便毒死牢內的所有官差,若是被龍七點個正著暈倒在地,不消多時必驚動整個東廠,到那時憑李青辰的老奸巨猾豈能不認得玉玲瓏?又豈能放得過她?
至於龍七她當然是認識的,所以那樣盤問,是因為此時他的武功讓玉玲瓏簡直無法相信,就這麼幾個月的時間,怎麼可能會練得如此之強?
“事不宜遲,”龍七道:“此地不可久留,咱們還是先趕緊出去吧。”
“好!”玉玲瓏說著便抱著胡亦雄的屍體,與龍七疾速向東廠大牢的門外行去。
大門正敞開,但令他們驚訝的是,門外卻已然燈火通明,五丈開外上百個禦林軍將士早已嚴陣以待,正環繞著門口圍得是水泄不通,而且個個手持長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