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個人全身都濕漉漉的,顯然很狼狽。
一個年約二十左右,正使勁地攙扶著另一個男子,而那個男子卻顯得老氣很多,估計年近三旬,臉上的胡須雜亂無章,身上更是血跡斑斑,也不知受了什麼傷。
蘇昌見此刻居然還有人突然到來,便急忙將那把金蛇劍與劍譜都放入錦盒內,又緊緊地抱在懷裏。
但他們自從到得廟裏就都癱軟到了地上,那個受傷的男子不久便身體一斜,靠在年輕壯漢的肩上暈死過去,而那個年輕壯漢也已經手腳無力,目光呆滯,隻望著龍七輕聲道:“水、水......”
曲洋奇道:“這兩個家夥也不知從哪來的,剛才雨那麼大,就不知道捧點水喝麼?”
“好像是在逃亡,”龍七輕歎道:“你看他們一臉的菜黃,想必是多日水米未進了。”
曲洋點了點頭,於是去拿來一隻倒酒的大碗,在廟裏的低窪處舀了大半碗的水剛要喂那兩人喝下,忽聽汪楚楚冷笑道:“憑什麼要救他們?你以為他們都是好人麼?”
曲洋聽她這一說,情不禁遲疑了一下。
汪楚楚又道:“你們何不再仔細看看,那個年輕男子的右肩上是不是有個標記?”
“我看到了,”蘇昌笑道:“是有個標記,還是粉紅色的,像一朵桃花。”
“是蓮花。”龍七緩緩說道:“據說在冀州的山海關一帶,有一個神秘的幫派叫‘憐花宮’,此幫的每個成員,右肩處都會繡上一朵蓮花。”
“還聽說,這個憐花宮的宮主是個女的,架子很大,出來必有八人抬轎,黑白兩道無不讓她三分。”龍七接著道:“不過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,這些年來卻又突然毫無動靜。”
“但現在這兩個憐花宮裏的人,忽地就跑到了這裏,”汪楚楚冷冷地道:“你不覺得很可疑麼?”
“是很可疑,”龍七歎道:“但無論如何,總是不能見死不救的,再說如果他們真的來自憐花宮,卻怎被弄得這般落魄?個中緣由豈非更可疑麼?”
說完,龍七便從曲洋手裏接過大碗,俯下身去先給那個年紀輕的男子喂水,哪料那男子見到水卻是眼睛一亮,隻“咕嘟”幾下,居然喝得碗底朝天。
喝下這許多的水,男子的精神開始好轉。
隻聽他輕聲說道:“幾位不愧好眼力,但你們可能還不知道,這些年來,其實憐花宮一直是在暗地裏抵禦倭寇的。”
“不會吧!”蘇昌瞪著大眼道:“那你們豈非個個都是英雄豪傑了?”
年輕男子淺然一笑,他說:“此事說來話長,還請幾位大俠救我師兄一命!”
龍七問:“那他被誰人所傷?又到底傷到何處?”
“唐振新!”那人咬牙道:“隻因宮主懷疑他與東瀛的幾個倭寇關係密切,就叫我倆跟蹤他……”
曲洋歎道:“真是不容易,跟蹤這個活一點都不好玩。”
那人點頭接著道:“在半個多月前,這廝到了金家堡,憑著高超武藝順利娶了金玉葉,幾天之後,就在他跟新婚妻子回家的路上……”
正說著,他身邊的壯漢突然發出一聲呻吟,男子頓時停住說話,用懇求的眼光望向龍七。
蘇昌搖頭道:“如此關鍵的話,怎能講到一半就不說了呢,這不是在吊我胃口麼?這樣可不好。”
汪楚楚盯著那男子,不覺奇怪地喃喃道:“唐三公子?唐門的家規向來極為嚴厲,他卻怎麼可能是那種人?”
龍七笑道:“人不可貌相,武林中稀奇古怪的事多著呢,可能不可能,現在除了他們自己誰都不知道。”
說完,他拿著碗又去那窪地裏舀水,雖然有些混濁,倒也不礙事。複又將水慢慢喂進那壯漢嘴裏。
然後再將他身體扳正坐好,伸出右手抵到他的背後,試圖幫他推血過宮,激發其體內真氣自行療傷。
龍七知道,唐振新自然是以暗器見長,而唐門暗器素來無毒,是以若不打到緊要穴位,頂多也就皮肉傷,不會紮進五髒六腑。
再從那壯漢身上的點點血跡來看,顯然,暗器都已經取出,化膿的地方隻需灑上一些金創藥即可。
但此時,龍七卻是忽地手腕輕輕一顫,好像發現了一件頗為費解的事情。
他究竟發現了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