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一看,瞧一瞧,幻衣坊新進上等絲綢,獨家專賣,走過路過不要錯過。”
“聚賢樓,百年大酬賓,凡到店內消費者,贈十八年女兒紅一壺。”
“千嬌閣,花魁林九娘花坊鬥酒會,歡迎廣大文人雅客到場指教。”
……
當夕陽斂去了留在天邊的最後一縷晚霞,李青雲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千山鎮外。
未到街口,耳邊就傳來各種嘈雜的買賣聲......
想著以後自己可能要在這裏討生活。
李青雲咧了咧嘴,向前邁了一大步,把四麵八方如潮水一樣湧來的黑暗拋在了身後。
街道兩邊商鋪林立,各色的燈籠或掛在青磚灰瓦的商鋪門前,或掛在色彩鮮豔的閣樓飛簷上。
給眼前的這個繁華的小鎮,增添了幾分朦朧的詩意。
入眼處,車馬轔轔,人流如織,店鋪夥計獨特的吆喝聲,穿透嘈雜的人聲回響在街上,偶爾還傳來女子的嬌笑聲。
李青雲置身於繁華的街道上,閉著眼,聽著身邊的鶯鶯燕語,聞著夾雜著胭脂香味的酒氣。
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不由從心中升起,仿佛自己也過上了富足美滿的生活……
“咕……咕咕”
肚子裏傳來的叫聲,將李青雲拉回了現實。
“唉,還是先找個歇腳的地方比較重要。”
李青陽,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哈喇子。
想著沒錢住店,又不能讓巡夜的衙役給抓了去,隻能遠離主幹道,往巷子裏走去了。
他在巷子裏四下瞅了瞅,找到了一處堆放幹草的窩棚。
來到窩棚裏,將幹草往地上鋪了厚厚一層,躺了上去。
從懷裏掏出兔腿撕下不大的一塊肉咬在嘴裏,又把剩下的兔肉包好塞進懷裏。
嚼著嘴裏快幹的肉,思念著下落不明的家人,李青雲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清晨,李青雲被一陣狗叫聲吵醒了。
起身打了個哈欠,伸了個懶腰,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。
又把鋪在地上的幹草往一起攏了攏,架在草垛上。
拍了拍身上的草屑,往街上走去。
清晨的小鎮,比夜晚要清靜不少,但是街上還是有不少行人的。
店鋪的夥計忙著打開店門張羅新一天的買賣。
賣菜的小販吆喝著叫賣新鮮的果蔬。
一群中年婦人也在和小販的討價還價中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。
李青雲在鎮東頭的水渠裏洗了把臉。把所剩不多的兔肉從懷裏掏出來,大口的啃起來,算是早餐了。
吃完後,在水渠裏捧了幾捧清水喝下,最後漱了漱口。
對著渠水理了理散亂的頭發,整理一下破舊的衣服,就回到了街上。
此時,街上的商鋪多數已經開始營業了。
李青雲為了活路也開始忙活了。
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兩,太重的體力活肯定幹不了。
技術活也是根本沒法勝任,因為自己沒有學過什麼技術性的東西。
想來想去也就是腳力還行,還讀過兩年的私塾,識幾個字。
這樣就隻能在飯館當個跑堂,或者去醫館當個學徒了。
想到這些後,李青雲打算先去醫館碰碰運氣。
說幹就幹,一路上瞅下瞧,一個時辰後李青雲出現在主街上的回春堂前。
這是一個三層的閣樓,青磚灰瓦,正堂口掛著一塊匾額,上書“回春堂”三個鎏金大字,下邊掛著一副對聯:
右書:自古有錢難買命。
左書:世間無藥可醫貧。
在對聯的左右還還各站著一名手持黝黑鐵棍的黑衣大漢。
看到這裏,李青雲心裏覺得這裏根本不是醫館,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堂口衙門。
但是老遠都聞得到的草藥味,提醒他這裏就是醫館。
李青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,整了整破爛衣服,給自己打著氣,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。
這時候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跑了過來,瞅了一眼李青雲就不再看他了。
然後老氣橫秋的說:
“看病還是買藥?”
“不是,我……我……我是來找活幹。”
李青雲低著頭結結巴巴的說。
“找活幹,你不會是和前幾天來的那些窮鬼一樣,都是逃荒的吧?”
小廝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青雲鄙夷地說。
“家鄉遭了災,路上又遇到了劫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