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獻祭物的氣息一點點微弱下去,毫無生機的食物再也無法對鎖鏈的食欲產生意誌。
荒岸久渡從恍惚中稍稍清醒,被四周圍的動靜吸引。
抬起頭,四周一圈難民把他圍在中間,似乎是把他當作了某種神仙在做禮拜。
“不!快離開我,逃跑吧!我就要變成怪物了。”慌忙揮手的久渡想要驅散這些無辜人,而當他抬手,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了異變。
提前得到進食的那由他靈魂生成的虛已經凝聚出了一大圈的骸骨層,在地上攤開一坨把他夾在中間。
“不,你不是怪物。你是我們的守護神!”年幼的難民用那童音表達著他的信任與依賴。
孩子的天真如同點亮絕望的一絲光明。
荒岸久渡再一次提高了對自己的要求,他伸出手掰住正向自己麵部不斷生長的白骨麵具將它弄斷,然後又撿起掉在身邊的一把刺刀奮力把自己從骸骨坐裏頭拔出來。
“不,我隻是進行過殺戮的惡鬼罷了。不要跟過來,快逃吧!”說完,荒岸久渡爆發靈壓閃入山林。
因果之鎖的自我侵蝕已經咬上了鎖結,虛的白骨生長得越來越快,隱約再度影響了荒岸久渡的行動。
“不,還太近了……守護,我要守護住……”
行動不再便捷的荒岸久渡跌跌撞撞的在森林裏穿行,嘴裏不斷念叨著希望給自己更多勇氣。
腳步虛浮的他很快再度力竭摔倒在山間溪畔,手中的刺刀摔入水裏。
流水洗滌去刀上的血跡,血紅的絲絲縷縷混入清澈水流不一會兒就擴散得再看不出顏色。
荒岸久渡撈起水來抹了把臉,手指觸碰到嶙峋骨麵。
結束了嗎?
不行,就算最終會變成虛,至少不要傷人吧。
這樣想著,他又把那刺刀撿了回來。
金屬刀刃鏡麵一般映照出荒岸久渡的麵容,他半邊麵孔已經被虛麵具覆蓋,胸口鎖結開始了最後的崩解。
這些這會兒都不用在意了。
荒岸久渡隻顧著盯著那鏡麵裏自己的眼睛。
雙勾玉寫輪眼中,勾玉開始旋轉。他要向虛化的自己,射下一個足以抑製它野性的幻術!
森林內,隨著荒岸久渡的胸口開始腐蝕形成空洞,一道誇張的靈壓突然爆發。
膨脹的虛化肉體漆黑中夾雜白骨,不斷膨脹著把荒岸久渡咬在中間。連通虛圈的黑腔無聲打開,就要接引這流亡的靈魂。
彌留之際的荒岸久渡看到了蝴蝶翩飛過眼前,藍色的蝴蝶翅膀上有一道白色的痕跡。陷入幻術略顯無神的血紅雙眼中,勾玉的轉動正在變緩,而那雙眼睛則略微睜大了一絲。
那看著讓人感到眼熟的蝴蝶,與來自屍魂界的地獄蝶一模一樣。
下一瞬間,荒岸久渡飄飛出去的意識突然砸回到了他自己體內。陷入寫輪眼催眠中虛的混沌意誌被壓製、被控製,作為完好的這部分靈魂的從屬重新融回了荒岸久渡體內。
那黑色的虛化體泄氣一般崩解,麵具與肉體的連接也變得不再緊密。
荒岸久渡感到自己下墜了一瞬,等再站到地麵上的時候,他身上落滿了那藍色的蝴蝶。
紛飛的蝴蝶四散而去。肉體上的痛苦似乎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,穩定下來的靈壓足以撫平一切傷痛,四周地麵上散落有無數黑色碎塊,似乎是虛的殘渣。
“這裏是……屍魂界!?”
靈的世界與現實的世界有著靈壓上的不同,隻要稍做感知就能判斷。
試探著撥開腦袋上那不成形的麵具,白骨麵具被輕易剝下。荒岸久渡因為突如其來的狂喜抑製不住的嘴角上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