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股生命之泉自虛空湧下,落入男子掌中,這是一尊聖獸所化聖物,生機近乎無限,隻是在一旁,林楓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凡。
“生於天地,還於天地吧。”
男子輕輕開口,那無盡生命靈泉握於掌心,他在混沌中邁步,身後一方方世界碎片相隨,他似開天辟地的聖者,身影偉岸,照耀諸天。
在他身前混沌自主分散,他一隻手向前揮舞,億萬小世界若螢火一般,緊緊貼上那方大世界。
隨著一道道靈泉灑落,將碎片和大世界相連,光華溫韻,天地法則齊舞,諸般大道顯現出來,如同世界初生之時,整片天地都在散發喜悅,規則大道如同觸手可及一般,尋常人看上一眼就會陷入無盡的悟道中,世界相觸間逐漸看不出紋絡,那些碎片全都融入了大世界中。
男子停下腳步,整個將靈泉揮灑出去,如同天河墜落,一方方小世界自主融於大世界,再不分彼此。
這方世界漸完整,隻是那些世界壁壘上的巨大的裂縫始終沒有變化,男子立在那裏不發一言,以一尊聖獸還無法修補那種大裂縫,僅僅隻能將億萬小世界補上,這還是因為小世界與大世界相互吸引,本就渴望回歸一體,不然便是一尊聖獸填進去也遠遠不夠。
新生世界內,玄都背負行囊,行走在山林間,不知疲倦,忽而他停下腳步,整個人身軀一震,心中似有所感,他覺察不到原因,卻能體會到這方天地似乎有了大變化,周圍草木生機更甚,似乎在散發喜意,他腦中靈光一閃,雙手劃出紋絡,竟凝聚出一道粗淺符文。
符文術可以修行了,玄都內心驚喜,他朝著虛空微微一拜,繼續前行。
男子身旁,林楓站在那裏,雙眼早就無神,先前觀看男子補天,讓他收益極多,那一刻他仿佛觀盡萬千法則,三千大道向他敞開門戶,大道規則觸手可得。那種誘惑對於修行者來說太難抵擋,他整個人陷入道則中,法則力將他淹沒。隻是這是造化,也是危機,以他如今修為難以真的得道,如果為道所掌,他會被困縛住,再走不出自己的路。
良久,林楓睜開眼睛,他輕輕吐氣,還有些不舍,先前所觀道法都被他斬去,萬般大道他皆棄之,自己道路雖未走出,但待到境界足夠,道法自成。
他望向那方大世界,林楓能感受到世界在散發喜悅,此時凡居於世界內生靈,必然會或多或少得到天地饋贈。
“世界完整了!前輩,烈陽部能重修舊法嗎。”
林楓詢問,眼前男子身形虛幻無比,隨時都要消散,他心懷崇敬,這是一尊古先賢,縱使身隕,依舊留下殘念為這片世界人族補天,其功績難以言表。
男子平靜,他時間已不多了,經過補天這方世界依舊滿是裂縫,卻不再惡化了,他看著林楓緩緩開口。
“舊法不再適合這方天地,新法雖然草創,終會有後人去補全完善,我就不為他們推演了,總不能什麼都由我這個舊時代的人去做,他們終是要自己撐起新天地。”
“火雲洞依舊是殘破的大世界,那些巨大道傷難以修複,不過世界本身終會慢慢恢複的。你能觀看補天不為道則所困,已做得很好,若是人人如你,人族未來依舊可期,隻是我是看不到了。”
他一歎。
“此間事了,我將消散天地間。”
“前輩!”
林楓深深一拜,他知曉男子將要消散,內心也散發哀傷,極度惋惜。
“何必悲傷,本就是早已隕落之人,不過是借著殘念再看一眼天地而已。”
男子將身後漆黑大弓遞與林楓,這是他的兵器,外貌平凡無奇,卻是一件無缺天寶。
“它會替我尋一個傳人,這段時間由你替我保管,你可別監守自盜啊,它若暴走,你那杆殘槍不見得能擋住。”
說話間男子頓了一下,看著殘缺的弑神槍歎了口氣,眸中生出一抹可惜。
“此身若不是殘念還真想見識見識你那殺伐天兵主人。”
男子是上古時代的強者,身隕時七殺還未出生,但隻是看了弑神槍一眼,他就已經見到那尊傲視身影,真個無敵天上地下,絕對是古今最強大的人物,若是他還活著,少不得要討教一番。
林楓鄭重接過大弓,他知道男子在與他開玩笑,這弓入手毫無反應,自主陷入沉眠,不理睬林楓,不為它選擇的傳人,無法催動它施展半點術法。
男子身影已極度虛幻,他喃喃自語,眸中似看到一輪圓月。
“最後的最後,再相助你一把吧。”
他隨手一拍,掌中最後一道靈泉落到林楓背上小棺,便向著虛空邁步,整個身軀化作一點靈光,突破混沌,不知墜向了何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