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沙樓,二樓包廂。
男人在前麵輕輕扣門,張鴻在後麵站著。
“等你好久了。”
門被打開,張鴻見到陳武致,他的身上還是張鴻第一麵見的鬆垮布裝,麵色紅潤,精神奕奕。
“來,這邊。”
“昨天有事尋上了我,沒來得及給你接風,今天一道補上。”
包廂半開,圍上一層紅漆塗著的木欄杆,從這能看到新漢街的大半風景。
欄杆旁是片方桌,上麵四個大菜,兩個涼菜。
兩個座位。
張鴻站到桌前,看著木桌上的菜品,笑問一句:
“喲,老爺子,這菜式可豐盛,還有白切雞呢。”
“後生,這菜吃給他們看,肯定得豐盛。”
陳武致麵色不見異樣,同樣笑著回道。
“他們?”張鴻順勢追問。
“後生,你是我請來的,這事我也不準備瞞你。”
陳武致亦不意外,請張鴻入座。
見張鴻入座,才慢慢道出事情。
“前年局勢動蕩,上麵的旗幟變了半截,我站錯了隊,這是起因。
昨天晚上,上麵有人來找我來談一筆生意。”
陳武致咂咂嘴,接著說道。
“用八千倆大洋和我打一場,打完他名正言順坐上我的位置,再送我去巴西種可可。
這生意不錯,整整八千倆,現在國內情形如此,去個安穩點的地方頤養天年也不錯。”
說到這,陳武致語氣沉了下來。
“可是,前天我坐在這吃飯的時候,有人教了我一個道理。
武人,總要有些骨氣,我這一退,南粵武術就沒了。”
“不論怎麼說,我也不能讓後人戳我的脊梁骨。”
話語鏗鏘,擲地有聲。
陳武致也不愧為佛山魁首,嘴上說著老武人的堅守與大義,講的卻是對家的心思。
他們求財,武行的財。
你想要名聲,隻能在我這拿。
待陳武致說完,張鴻提眼看向陳武致那似老樹皮一樣幹枯蒼老的麵龐,濾過話中信息,略一思索,當即拍桌而起:
“老爺子,您這境界,高,高風亮節!”
“張某以茶代酒,敬老爺子一杯。”
雙手舉起方桌上繪花白底瓷杯,作一口飲下。
“我隻是在做一個武人該做的。”
“你能理解我,說明我們才是一路人!”
陳武致麵容一肅,同樣起身,拿起桌上藍花白瓷杯,虛碰一杯,往嘴中傾倒。
兩人的表情在此時都很激動。
張鴻像是被陳武致口中的大抱負所吸引。
陳武致像是因為張鴻的理解而顯得心緒澎湃。
隻有剛剛沏完一壺好茶回來的男人很茫然。
男人滿是疑惑的盯著張鴻與陳武致手中的平口白瓷小杯,又低頭掃了眼自己手中端著的大彬提梁紫砂茶壺。
那倆人的杯子裏....有茶水嗎?
“後生,我還有件小事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椅子還沒坐熱,陳武致的話語就趕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