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”
在看到大師婆詭異眼眸的那一刻。
異樣的心悸感,猝然頂住張鴻胸膛。
像有一隻鬼手,箍住心髒,要將其拉出體外!
但轉眼間,還沒等張鴻應對,便又消去。
“什麼鬼情況?”
怪異的感覺來去極快,莫名其妙。
張鴻蹙眉,倒也不算意外。
能被那詭異任務冠名大師婆,總不能是靠嘴得來的。
玄門人走夜道,懂些咒人之術也算合乎情理。
張鴻隻留了個心眼,沒多少擔心。
活人都死在他槍下,掀不起風浪,難道死了就能翻天?
那不是想想都可笑?
世間焉有不懼活人俱死人的道理?
不覺間,張鴻順著人流來到了龍泉山腳。
“這龍泉山尖供著媽祖,是咱們附近百十裏地最大的寺廟,香火氣很旺,傳得極靈。”
在馬路牙子上坐著的父親對他年紀尚小的兒子教育道:
“曾經有個美婦人來這求子,因為下了大雨不得已留宿一宿,婦人為感恩,和當夜的僧人夜晚誦經一宿,天道酬勤,正因為這份堅持,被媽祖聽到。
第二天婦人就懷了孕,甚至因此與寺廟的看守僧人結了善緣,有事沒事就要來這一趟,是為一則佳話。”
“這就是堅持的力量!”
小孩若有所思。
街邊旁聽到的路人也露出善意的笑容。
“糖葫蘆,糖葫蘆,三文錢一個,十文錢三個!”
“賣票賣票,持票可進寺廟宣堂聽大悲咒,洗滌靈魂罪惡!”
“媽祖不是道人的供奉?”
“你懂個龜兒,佛道不分家!”
“有句話說得好,佛本是道!”
“賣香啦,賣香啦!”
“線香20文,成香50文,沉香檀香1銀毫,供得香越好,心念越靈!”
“你這香是哪裏做的?”
“爺,您問對人了,上海城的班哥拉斯聽過沒。”
“洋人的廠子?”
“那可不!”
“那行啊,洋人做事認真,懷著誠念搓出來的高香媽祖肯定能聞到!”
山腳滿滿的煙火氣,張鴻理了理衣袖,爬向山頂寺廟。
這入紅塵的大師婆都能使出這些“手段”,那說不得這寺裏僧道人也會使些。
這樣一想,張鴻倒是想要討教一番。
除開大師婆,他還有一個名山蠱的敵人,真要遇見,了解了情況,也不至於臨時抓瞎。
走入山頭正殿,擺在場中的大香龕插滿了燃盡的短香,半龕香灰,看這情況,山下老頭是沒少掙。
張鴻拔了幾根斷香一看,實心的,煙都不上飄,很講究。
借洋大爺的名頭宰冤種,確是一宰一個準。
主殿來來往往全是香客,黃蒲團跪成了黑色,張鴻逛了一圈,也始終是見不著師傅。
想了想,張鴻繞著主殿,逛進山間坎坷不平的小路。
山間盡是粗長的老樹,翠綠葉子遮天蔽日。
出乎意料,小路盡頭不是廂房,卻是一座雅致小殿。
走進偏殿,裏麵立著四根紅柱,刻著獅象珠寶。
蒲團前麵是木頭桌,案上立著尊閉目小佛,張鴻不認識,但也看得出這尊小佛的精致工藝。
佛像閉目,身上衣褶繁複,麵型端莊虔誠,長臉細頸身骨清瘦。
大師工,光題材就值三千!
殿麵打理得很幹淨,壁畫透徹不落塵,隻地麵上有些許的香灰,看來也是不缺香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