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嗚嗚……”
一道悠長的汽笛聲響起,伴隨著煙窗中升起的那滾滾濃煙,萬噸巨輪緩緩開動,行駛在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上。
這是一艘略顯老舊的西式巨艦,寬敞的甲板上站滿了吹風散心的人,但卻分成了兩撥,涇渭分明。
白皮膚的歐羅巴們高昂著頭顱,目光所及之處,黃皮膚的東方人都畏畏縮縮,卑躬屈膝,點頭哈腰。
現場的氣氛略顯詭異而又自然。
寬敞的甲板後麵是船艙,底層的是一排排密密麻麻、逼仄又昏暗的房間,住著的都是黃皮膚的東方人。
高貴的歐羅巴們都住在樓上,那些又大又明亮的貴賓房裏。
此時,已是日上三竿,天氣晴朗,無風無浪。
船艙中的客人大多都來到了甲板上,自由活動開來,免得窩了幾個月的身體生鏽。
一樓靠最裏麵的一間房中,勉強能容身的鐵架子床上躺著一個黃皮膚少年,眉宇皺起,似是做了噩夢一般。
“呼……”
俄爾,那少年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掉落下來,落在厚木床板上又摔得粉碎。
“這是哪裏……”
耷拉著眼皮,四下打量著這對少年來說很是陌生的環境,他的眼神盡是迷茫和不解。
昏暗的視線中,入目所及,不足五平米的鐵皮房間,高不足兩米,令人很是壓抑。
而且,房間裏一股黴臭之味,充斥鼻間。
身下是一張鐵架木板床,1米8長卻僅有米許寬,床頭邊是一個櫃子,上麵放了一盞老式煤油燈。
“現在還有人用這玩意兒……我怕不是在哪個窮鄉僻壤吧……”
看著已經熄滅的煤油燈,少年目露思索之色。
“嗯……哼……”
就在這時,一大股信息憑空而來,好似要強行塞進少年的腦海中。
少年悶哼了一聲,雙眼睜得老大,額頭青筋暴起,牙齒咬得嘎吱響,好似忍受著非人之痛般。
“呼……”
過了許久,少年好似從水中剛撈出來般,滿頭都是大汗,他長出了一口氣,順勢又躺了下去,一雙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。
“我居然穿越了……”
少年名叫蘇昭,本是來自於一顆蔚藍色星球上的躺平社畜,萬萬沒想到,他隻是睡了一覺,居然就穿越了。
穿越過來,蘇昭占據了少年的身體,又融合了原身記憶之後,大概了解了這具身體的情況。
原身也是叫蘇昭,羊城人士,現年十八歲,家中頗有資產,卻是蘇家四代單傳的獨苗苗。
三年前,顧不得“父母在,不遠遊”的祖訓,毅然決然辭別了年邁的父母,遠渡重洋,自費前往歐羅巴留學。
半年前,收到了家裏的來信,說是家裏出了變故,讓他速速回國。
如今,正在歸國的海船上。
時間:光緒六年、陽春三月。
隨著西方蠻夷用火槍巨炮敲開了東方帝國的大門,這頭外強中幹的雄獅也暴露在各蠻夷的眼中,它們紛紛企圖在虛弱的雄獅身上撕下一塊肉來。
被打懵的老大帝國終於醒悟了過來,洋務運動搞得如火如荼,企圖通過“師以長技以製夷”,達到重振雄風的目的。
卻沒人知道,這片東方大地上即將迎來的,卻是華夏文明五千年以來的至暗時刻。
當然,這些都和蘇昭關係不大。
他前世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躺平廢柴孤兒,雖然長得還可以,貌比平平無奇的古仔,但卻胸無大誌,毫無上進心。
時來運轉,來到這個世界,奪舍了同名同姓的蘇昭以後,家境優渥,又是四代單傳,日後定然要繼承家產,成為人生贏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