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:血太歲 第八十七章 及時雨夏落
年怪享用過李福的腦汁,很滿意地點著頭,我知道該輪到我了。它變得通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,慢慢地向我靠過來。我的一幹同學垂手立在一邊,就那麼沒有表情地看著我。
揚子,我以為你不會死,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,而且連靈魂也不得自由。唉,好在咱們,還在一起。
是三彪在說話。我脖子裏的那塊明玉,在我的幾個同學撕扯的過程中,露到了外麵的衣服上。這個時候,這樣的話聽起來特傷感。我覺得我對不住三彪,我死了,也沒法養三彪的魂了,三彪的魂魄離開了我的供養,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局。我隻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。
年怪聽到三彪的說話聲,發了下呆。對李海南抬了一下它的前肢。李海南一步跨到我跟前,伸手把我的明玉從脖子上拉了去,扔在了地上。拴明玉的細紅繩勒著了我的脖子,痛得我直咧嘴。
年怪瞪了李海南一眼,對他扯痛我的表現有些不滿。待我恢複平靜。才看著我點了點頭,對這一頓大餐,非常中意。然後把它的吸管,一點一點湊近我。那樣子就是,對一頓特別的美味,既想馬上吞掉,又舍不得一下子吃光了的表情。
我最反感的就是這種德行。那就電視電影上經常上演的一幕,一個人占了上風,拿著槍指著別人,本來是一定要取了別人性命的,卻在那羅裏羅嗦說個沒完。自以為很了不起的高高在上的勝利者的姿態。這種人到最後總會遭遇意外,反而做了別人的槍下鬼。
我又歎了口氣,因為馬上,我就沒有反感的資格了。
忽然屋裏響起一片嗡嗡的聲音。許許多多的蟲子一下子從外麵湧進來,滿屋裏亂飛,到處衝撞。
三彪在地上的明玉裏哈哈大笑說:“揚子,你死不了的,你家親戚來了。”
三彪老愛說這些不合季節的蟲子是我家親戚,我總會反駁他。可是這次沒有,這種蟲子,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了親切。
年怪露出凶狠的眼神,把它那毛茸茸的吸管,直朝我的耳朵發狠地刺來。一下子沒刺中耳孔,我隻覺得耳朵上火辣辣地痛。窗外,鞭炮聲大作。煙火閃閃。好多煙花,從窗戶和門那裏射到屋裏來,就在牆壁上炸出一團團的火光。還劈哩啪啪的響。還有二踢腳,外麵響過了,衝到屋裏再咣地爆一下。
日了,這是要命啊,就算炸不了房子,那也是會一把火燒掉的。
年怪滋溜一下就躥了出去。屋裏那些蟲子,也緊跟著飛了出去。我也立即能活動了。我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,一腳踹在李海南肚子上罵道:“我操你大爺的,我請你給我淨麵了嗎?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啊!”
這幾個人,眼瞅著年怪逃掉,隻是愣了一下。在我踹過李海南一腳後,一起朝我撲過來。
日,後悔了,都說仇恨容易衝昏頭腦。我剛才應該緊跟在年怪後麵逃出去啊。這時候三彪還在地上叫:“揚子,還有我。”
我身子側歪,就把那塊明玉抓到了手裏。我那幾個親愛的同學,很熱情地撲到我身上,把我壓在了最底下。這屋裏一邊,還堆放著不少蓋土坯的草氈子。火光已經衝起來了。
我暗罵這幾個傻逼,主謀都逃了,還在這給誰賣命。我突然感到好笑,這幾個人即便抓到我,也不能怎麼樣,還要送給年怪去。這時候還不逃命,不是神經病嗎?
當所有人都是神經病的時候,頭腦清醒的那個是最痛苦的。比如我現在,想著怎麼逃出這火窩,而身上那幾個哥們兒,把我壓在那不知如何是好。那樣子像是在等著年怪回來。
一個人影掠進了屋子。
屋裏已經看不清,那人一進來就大叫:“揚子,還活著沒?非得八抬大轎往外請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