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上海,天氣已經微微泛著涼意。
黃宇昊卻赤著上半身,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邊喝啤酒邊看球賽,茶幾上整齊地擺放著六個空易拉罐。
見我進門,他意外地轉頭看我,微小的動作牽動腹部六塊線條淩厲的腹肌,令人猝不及防、心驚肉跳。
鄭嘉裹著浴巾,穿著拖鞋從浴室走出來,手中拿著吹風機:“昊昊,你幫我……”
他話沒說完,就看到了局促地站在門外的我。
我握著行李箱的把手,手心裏全都是汗,這一刻,我不知道自己該走進家門,還是落荒而逃!
如果非要形容一下,我們三人當時的狀態的話,那就好像是——我們三個都做了見不得人的事。
黃宇昊第一個回過神來,走到門邊,一邊說著“嫂子你回來啦”,一邊就要接過我的行李。
他神態自若,坦然,像一個真正的小叔子。
我下意識地躲了一下,局促地笑笑,說:“我自己來。”
我全程低著頭,換了拖鞋,就拉著行李箱回自己的房間,全程不敢再看黃宇昊一眼。
不過,路過鄭嘉臥室門外時,我快速掃了一眼他床上的情景……
毫不意外得,淩亂!
我的臉,更燙了。
*
晚飯時,我坐在鄭嘉身邊,味同嚼蠟。
鄭嘉說,黃宇昊來上海找工作,要在家裏暫住一段時間。
我低頭扒著碗裏的飯,心如擂鼓。
“如果嫂子覺得不方便的話,我可以住酒店。”黃宇昊見我不接話,識趣得說道。
我慌忙放下碗:“方便。”
我隻是一個形婚的妻子,哪裏有資格“不方便”?!
現在,“正主”來了,真正該離開的人是我才對。
然而,令我無比困惑的是,在我正要跟鄭嘉攤牌離開時,他卻抱著枕頭,走進了我的房間。
他神情略有些靦腆地看著我:“於桃,我的房間要讓給宇昊,不介意我跟你擠一張床吧?”
我的腦海中,緩緩地畫出一個問號。
“家裏人,不知道我跟你是形婚。”他很蹩腳地解釋。
我動了動幹澀的嘴唇,想問他“黃宇昊也不知道嗎?”,可是,話一出口,卻變成了一個“好”字。
我想,我永遠都不會讓鄭嘉知道,他曾是我遙不可及的校園男神。
我的整個大學時代的暗戀,全都屬於他!
嫁給鄭嘉,是我少女時代最大的夢想!
*
好在,主臥的床足夠大,我和鄭嘉各自躺在床邊,中間還能有很寬的距離。
黃宇昊來了以後,我們的形婚生活,變成了更加奇葩的同居形式。
每當三人同框時,每個人都竭力維係著自己的人設定位。
哥哥、嫂子、小叔子,我們努力表演著自己該有的表情、動作和語言。
雖然尷尬,卻還算融洽。
可是,隻要少一個人,氣氛就會變得尷尬,好像手、腳、眼睛全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。
鄭嘉是大公司的中層,工作比我忙。每次他加班時,家裏就隻剩下我和黃宇昊。
我強忍著心慌,努力扮演好“大嫂”該有的樣子,做飯、打掃、關心他的衣食住行。
可是,黃宇昊卻像是看不懂我刻意保持的疏離感一般,每次我做飯時,他都賴在廚房裏打下手。
狹小的廚房,兩個人忙活,一個轉身就會不小心蹭到對方。
“嫂子,你喜歡我哥什麼?”
“嫂子,你們老家的女孩兒都跟你一樣漂亮嗎?給弟弟也介紹一個媳婦兒唄!照著你的模樣找,就行!”
“嫂子……”
黃宇昊很健談,幫廚的時候,總喜歡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。
我以己度人,想著他努力做“弟弟”的樣子也真得辛苦,便也陪著他表演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“嫂子,我最近失眠了。”他沒頭腦地來了這麼一句。
我順著他的話,關心:“是找工作壓力太大嗎?要不要幫你買點安神補腦的藥,或者褪黑素?我聽同事說,有個牌子的……”
我拿著鏟子炒菜,黃宇昊站在我身後,聲音在我頭頂響起:“不,我想說的是……我從未聽到過你跟我哥互動的聲音。”
聽懂黃宇昊的話時,我如遭雷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