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請大哥喝酒,剛剛還舒展眉梢的男人頓時沉下臉,他知道自己家媳婦是想在酒桌上求哥嫂寬限幾天。
想到大哥的難處,男人遲疑片刻才道:“還是不喝酒了,嬌嬌剛醒,別熏著她。”說著撩開簾布出門喊人去了。
屋裏留下的婦人也沒閑著,一邊說話,一邊熟練而自然的替江團翻身,再揉搓肩膀胳膊,活動手腳。
江團靜靜躺著,麵無表情,腦中早已經是驚駭萬分。
就在她睜眼的同時,一個陌生記憶,也是少得可憐的記憶出現在她腦中……
一直以來,她都不是容易衝動的性格,而此時,她想叫想跳,想趕緊爬出來跑開。
可沉重得如同濕透棉被的身體,讓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。
驚駭之後,又是唏噓。
看著眼前婦人頭上木簪,身上斜襟古風衣服,她現在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。
自己因為雨天出車禍,現在穿越到不知名的時空,一個患了嗜睡症的女孩身上。
從兩歲時跌破頭,就時醒時睡,昏昏沉沉裏直到現在。
看到婦人關切的目光,江團心中五味雜陳,自從前世父母離異,各自重組家庭後,她就算被拋棄了。
雖然吃穿不愁,可從來都是孤零零一個人生活。
也許是童年陰影,她不喜歡人多,長大後就選擇了農科所枯寂的工作。
除了科研,她更喜歡改頭換麵,像乞丐一樣四處流浪。
想融入平凡生活,又始終站在人群外麵觀望,就是這種割裂般的內心孤獨,讓她過得很是痛苦。
正是因為以前的流浪生活,讓江團擁有陌生環境生存經驗,此時隻短暫驚慌後,她就穩定下來。
原身一直昏睡,能提供的信息很少,這裏是什麼情況?
婦人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些事,江團認真聽她說話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突然,門簾一掀,被婦人抱坐在床上的江團隻感覺一陣涼風刮過,麵前就站著一高一矮倆個少年,每個人都是頭挽發髻,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單薄夾襖。
其中一個小個子臉色黑黑的,咧嘴笑著,舉著手想來摸她又不敢,隻是能撓著自己的頭:“妹妹真的醒了!”
另一個高高瘦瘦,同樣黑黑,蹙著眉,冷著臉的少年,站在一邊哼道:“又不認人。”
江團抬頭看著他們,在她的腦中隻有一個模糊印象。
這兩個少年裏,高瘦少年是大哥哥,而矮小笑臉的這個是跟原主為雙生子,隻比原主大半個時辰。
她張了張嘴,嚐試著叫道:“小哥哥!”聲音低低的,綿軟無力,不仔細都聽不清。
在她麵前的那個黑臉少年卻笑的一臉燦爛:“妹妹叫我了,妹妹叫我了,娘,你聽到了嗎?嬌嬌叫我小哥。”
在倆個少年進來前就收了哭聲的婦人,此時差點又流淚,女兒現在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短,而且很多時候還木木的不識人。
此時能認出小兒子已經是很不容易。
那個高瘦的冷臉少年又哼道:“她都叫十一年了,現在叫一聲有什麼稀罕的。”
嘴上這樣說,腳底下卻向著床邊挪了挪。
江團轉頭看向他,又喃喃的叫了一聲:“大哥哥!”
那少年嘴角抽了抽,強壓下微微上翹的嘴唇,掩飾住一絲竊喜:“我去看灶上的羊奶熱沒有……”
不等話說完,轉身腳步生風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