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景祥現在任著江團的大管事,很多出門應酬的事有他陪同,江團這個姑娘家也不會忌諱別扭。
方寒認出那男子,這個男子是江家人。
昨天的洗塵宴上,就跟在成郡王身後,此時,他又跟在這個姑娘身後。
這女子……就是傳言中說,慫恿成郡王挖河渠的江姑娘?
江團一見方寒的麵,也不等江景祥跟他寒暄,直接就甩出一遝圖紙:“方大人,民女所挖河道不能用水車,這裏是設計圖紙,大人請過目。”
圖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,這些京中匠官都是眼高於頂,越客氣越驕傲。
方寒心中冷笑:“一個民女也能說設計圖紙,她懂什麼是設計圖嗎?別把河道施工圖當成平時的繡花樣子畫了。”
他心中嘀咕,麵上已經顯出溫怒:“江姑娘,本官來新北府是朝廷所派,不是兒戲……”
半截話還在嗓子眼裏,方寒的眼睛就直了。
在他手上,是一份簡易草圖:一道長長的三角堤壩立在河中央,奔湧河水被堤壩一分為二,一半順江而流,一半被堤壩引著,拐彎流向別處。
修堤築壩,是引水的最基本,也是唯一方法。
但都是攔河修建,順河修的還從來沒有見過。
方寒眉頭緊蹙,看著圖紙呆呆入神。
江景祥捅了捅江團,兩人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慢慢悠悠等待著。
一盞茶時間過去,方寒才恍然大悟般大叫一聲好:“好一手劈水分洪,好一個龍臥千裏。”
他抬頭看向江團,語言激動:“江姑娘,這圖紙是誰設計的,能不能替小官引薦一二?”
江團搖頭:“這是從古籍中偶得,民女覺得可以用在府河上,自知不懂裝懂會出大事,所以迫不及待交給方大人鑒定。”
“可惜了,能想出這種方法的真是神人。江姑娘,你能說一下這位高人的名諱嗎?”方寒很是惋惜。
“前輩叫李冰,據古籍中記載,他曾經修建過一座水利工程叫都江堰,以魚嘴分水……”
江團指著圖紙上的幾處建築講解著:“這裏是飛沙堰。飛沙堰的作用主要是當內江的水量超過寶瓶口流量上限時,多餘的水便從飛沙堰自行溢出;
如遇特大洪水的非常情況,它還會自行潰堤,讓大量江水回歸岷江正流。”
方寒聽得兩眼發亮。
當江團說,憑借這一處都江堰,多出一個千年不旱不澇的“天府之國”時,方寒激動得站起身來回走動:“此呼神跡!”
誰都有宏圖大誌,他在工部隻是小小八品匠官,平時隻做些京中修橋補路的小事,現在有這樣一個工程交到他的手上。
做差了,隻是陪郡王玩樂,除了被同僚取笑幾句,沒有任何責任。
要是做得好了……“天府之國”“沃土千裏”“名垂千古”方寒光是想想就感覺熱血沸騰。
“江姑娘,此事本官必定會盡心去辦。”方寒保證道。
事以至此,他再沒有玩鬧之心,明天就去勘察河況。
見他願意盡心盡責,江團也送了一口氣。
自己再是想建河道,那也是外行,陳立秋那些更是隻能幹苦力的農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