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業連連搖頭,“不敢不敢,相比儒家小道,小僧還是更懂佛理一些,至於這些詩詞楹對,實在沒有費什麼工夫……”
“……”褚遂平差點沒吐出血來,可惜這老小子沒聽過凡爾賽的故事,不然怕是要當場破防,大罵李業無恥了。
“辯機大師,學有六書,詩詞楹對某比不過你,可敢與某比一比術算之法?”褚遂良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,要是就這麼灰溜溜退走,怕是徹底在長安城讀書人的圈子裏抬不起頭了。
這下連段瓚都看不下去了,冷笑道,“你這是輸不起嗎?堂堂國子監的儒生,竟沒某這一屆武夫來的爽快,今日若是贏不了辯機大師,你便要撒潑打滾不走了?”
褚遂平麵色漲紅,想要爭辯,卻又自知理虧,說不出話來。
倒是旁邊的閻濤冷哼,“哼,褚師最厲害的便是術算之法,輸了詩詞楹對,但術算之道,這臭和尚絕對不是對手!”
褚遂平感激的看了一眼閻濤,暗中咽了口口水。
其實他也有些心虛,這小和尚實在邪門的厲害,連一點短板都沒有,若非騎虎難下,他怕是已經沒有和這小和尚掰手腕的勇氣了。
李業攏著袖子站在船首,歪著腦袋打了個哈欠,“至於術算之道,小僧還是不嫌醜了……那誰,晉王殿下,莫不如把小僧考教你的那幾道題說出來,讓這位施主解上一解?”
……誒?晉王殿下?
不少人眼珠子瞪大,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辯機大師什麼意思,考教晉王殿下?哦對了,據說辯機大師深得陛下賞識,莫不是曾經給晉王殿下出過術算題目?”
“有這個可能,不過晉王殿下今年才九歲,考教他的題目能有多難,褚遂平可是國子監畢業的大家……”
“這不是明晃晃的瞧不起嗎?嘖嘖……”
“嗷嗚,辯機大師好帥啊……”花癡亂入,不足雲雲。
褚遂平麵色驟然一青,卻又不敢辯駁,畢竟晉王殿下再年幼,也是當朝皇子,還不是他一個連外臣都算不上的讀書人敢於品評的。
卻瞧見旁邊花船上伸出一個小腦袋,嘻嘻笑道,“喂,那個小白臉,聽好了哦。”
晉王李治掰著手指頭說道,“一百饅頭一百僧,大僧三個更無爭,小僧三人分一個,大小和尚各幾丁?”
褚遂平愣了愣,傻眼了。
這算什麼?和尚吃饅頭……不,搶饅頭的故事?
他對於術算之道確實很有研究,也少有天分,但乍聽之下便覺得頭昏眼花,這還沒完,隻聽晉王殿下又開口說道,“嗯,這題本王已經解出來了,再聽下一題……今有垣厚十尺,兩鼠對穿。大鼠日一尺,小鼠日一寸。大鼠日自倍,小鼠日自半。問:何日相逢?各穿幾何?”
“第三題,問,今有物不知其數,三三數之剩二,五五數之剩三,七七數之剩二。問物幾何?”
“還有第四題……”
這是考校九歲小娃的題目?
褚遂平隻覺得天旋地轉,再也站立不住,勉強捂著腦門想要鑽進花船,卻一個踉蹌,噗嗤一聲跌入了剛剛開凍的曲江之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