撇過臉,手術時沒有麻藥都沒有流一滴淚,一轉過去,還是哭了,靜靜的閉上眼。
燕西爵幾乎是顫抖著死死握著床架,墨色的眸底有著痛,有著狠。
“蘇安淺。”良久,他終於冷聲開口,盯著她,“你欠我一條命,這輩子都別想脫開關係,你簽的協議,無效!”
那一刻,她仿佛看到了最開始認識的燕西爵,冷漠無情,唇畔都是涼薄的。
果然,他說:“協議很清楚,你要為婉兒的命負責,隻要我想,別說兩年,到死都是!”
蘇安淺聽著,心裏狠狠的疼著,“為了把我綁住繼續欺騙,用這樣好的理由,卻不怕我礙眼麼?”
燕西爵一雙視線像削過的箭,“我就是不會放過你!就算把我折磨死,也要你陪葬。”
她眼淚漠然掉落,看著他。
明明,他們可以好聚好散,他為什麼非要這樣呢?她打掉的那一條小生命,他根本不想要的。
他想一頭暴怒的雄獅,砸了病房裏的東西之後一陣風的離開。
蘇安淺身邊又隻剩安靜了。
被她弄暈的兩個保鏢這會兒也該被找到了,估計還會被放在她的門口吧?
悠悠的看了窗戶,他不會讓她出去的吧?
那一晚,蘇安淺體力已經恢複了,腦子裏卻一遍一遍的都是醫生從她身體裏把東西挖出去的感覺,一點一點的變空。
那時候不疼,現在終於疼了,心疼。
她就那樣拋棄了第一個選擇她當媽媽的寶寶。
夜色裏,夜光照進來,隻能看到蜷縮在床上不斷抽泣的纖瘦,壓抑的聲音不斷回旋著,聽著讓人揪心。
半夜裏,燕西爵進去過,大概她的心狠換來了噩夢,夢裏都在哭,雙手死死的握著,指甲插入掌心。
他就那麼看著她,以往劍挑的眉峰此刻卻是狼狽而疼痛的,一點點掰開她的手心,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。
他似乎已經忘了當初的目的,哪怕計劃一直在進行,哪怕事情一直在繼續,他卻早已忘了從哪個時候開始,根本沒想過要傷害她。
正因為如此,恍悟時,傷的是他自己。
蘇安淺再醒來時,病房裏幾乎恢複了原來的樣貌,相同的還是那份安靜。
不知道誰給她送的早餐,熱乎乎的在桌上,牆麵上的液晶電視開著,播著不知名的電視劇。
她很餓,坐起來,慢慢走去洗漱,然後吃早餐。
嘴唇依舊是蒼白的,對接下來的事沒有半點計劃,因為她知道自己出不去。他說不會放過她,囚禁?折磨?侮辱?
隨便吧。
低頭吃著早餐,偶爾抬頭習慣的隨便調台。
直到聽到燕西爵和柯婉兒的婚禮臨時取消的新聞,好像外邊都炸開鍋了,媒體不知道他們要結婚,知道時,人家說取消婚禮。
轟炸一般的新聞輪番著,質問此前那麼恩愛,忽然分手,結果又要結婚,然後取消婚禮是什麼意思?
柯婉兒的粉絲不敢罵燕西爵,隻有去蘇安淺的微博下轟炸,幾乎把她全家祖宗都問候了一遍,言語之犀利,幾乎能讓人暈死過去。
可蘇安淺隻是淡淡的看了兩眼。
病房的門被忽然退開。
她抬眼看去,是燕西爵,依舊那樣冰冷的臉,沒有半點溫度,看到她像看到恨不得立刻折磨死的仇人。
蘇安淺的確不明白他有什麼好恨?她沒有破壞他的婚禮啊。
“從今天開始,不準踏出這裏一步,一周後出院,依舊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半步!”他站在那裏,聲音冷沉。
蘇安淺聽到了,也料到了,隻是忽然想起什麼,轉身從枕頭底下拿了他的卡,遞過去,“之前借的,現在換給你,花過的,我也會還。”
燕西爵諷刺的扯了嘴角,“跟我借錢,就是為了打掉我的種,你也真敢!”
她抿了抿唇,表情清淡,卻聽他忽然問了一句:“買過的鑽戒呢?”
蘇安淺愣了一下,他怎麼會知道的?
燕西爵也是從那條短訊推測的,卡在她這裏,除了她,沒有誰會拿去消費。
至於鑽戒,她買了做什麼?
這會兒燕西爵才擰眉看了她,眸底有那麼些不明的情緒,心疼的,欣喜的,然後慢慢轉為冷漠,“是想好了離開我,就跟誰成雙成對麼?”
她仰起臉,回答的事後一句:“算是吧?我曾經篤定要跟他一輩子。”
有什麼刺痛了他的眼,然後冰冷的移開視線。
“鑽戒我扔了,錢也花了,但我會還。”蘇安淺把卡放在桌角,轉身緩慢上床躺下,她現在除了躺在床上,沒什麼可以做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