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惡心,還是什麼,她盯著他說不出話來,退後兩步跌回椅子。
眼淚還是湧了出來,“你明知道,卻這樣對我?”
燕西爵知道她在想什麼,可他的神色很平靜,低眉看著她,“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,沒有你想的那些可惡之說。”
如果他沒有一點把握,沒有確定她不是付嫣的女兒,他也不敢動情。
哦對,蘇安淺差一點忘了這個狐疑。
媽在急救室裏那麼憎惡的說她不是她的女兒,說她是個拖累人的廢物,白養這些年。
可她現在沒辦法清楚的思考這些,隻是搖了搖頭,“我什麼都不想聽了,你走吧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燕西爵看著她無力的坐在椅子上,習慣捏緊手心的動作都能清晰看到已經發白的指節。
他走過去,想握住她的手,替她鬆開五指,卻被大力揮開。
蘇安淺紅著眼,幾乎衝著他低吼:“我讓你走!”
任由她發著脾氣,燕西爵隻是薄唇微微抿著,固執的握了她的手,在她不顧一切的反抗時把她擁進懷裏,壓著胸前的傷口。
很疼,但咬牙隱忍,閉了閉眼,直到她無力的安靜下來,“你不是她女兒,那個我帶你去的福利院,那個房間,曾是你住的地方,可是你把一切都忘了,把我忘了,安安。”
蘇安淺不想聽他說任何話,眼淚落下,也不斷的搖頭,“我不想聽,就算我不是媽的女兒,我跟你也不會有任何關係,我不想再看到你,我跟你已經夠了。”
她真的很累,一直敬重的母親,到頭來竟是利用著她;她好容易動情的男人,也隻是利用她;她從認知裏帶著的身份,竟什麼都不是。
她沒辦法還心平氣和的談其他,隻想一個人,不再跟曾經的一切關聯。
身上已經沒力氣了,但她依舊從意識裏不斷的推著他,“……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燕西爵鬆開她,站在兩步遠處,胸口一下一下的抽疼,但他沒有逼她。
後來蘇安淺一個人在長椅上坐了好久,她不知道還能去哪。
後來的兩天,她都過得渾渾噩噩,本著一點點歉意,去看過那個男子,在自己極度拮據下還是給了一筆錢,聲音很低,“我不知道你姓什麼,也不想知道,這是我給你的一點心意,希望你出院之後可以安穩度過。”
畢竟這場事件裏,燕嘯坤半身殘廢了,付嫣成了植物人,沒人再找他了,而她能最大限度的仁善也隻有這樣了。
男子看了看算起,“蘇小姐,你應該也不寬裕,不必給我錢,我憑本事要報酬,其餘不接。”
她隻是笑了笑,“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,你收下吧。”
不等他多說話,蘇安淺轉身往門外走。
回到付嫣的病房,她靜靜的站了好久,就算知道彼此沒有母女關係了,可她不可能不管昏迷的人,隻是這樣的病房、這樣的醫院,她支付不起了。
出了醫院,她布滿淒涼的腦子裏隻想著籌錢和給母親找一個平價醫院。
她去了一趟公司。
現在蘇氏價值不如從前,但爸爸曾經留給她的百分之二十股權,其中一些資產是強製定價,就算過多久都不能貶值,除非蘇氏真的徹底倒閉。
這是她最後一張牌,最後一條路。
站在辦公室裏,爸親自購置的辦公桌前,她想了很久,燕西爵這麼費力,不就是為了要蘇氏麼?
就給他吧,讓YSK收購,至少她能折現,也能讓現有的員工不失業,她需要錢安置母親,也想在自己振作起來之前去看看爸,為他打點好。
想到這裏,她給燕西爵打了電話,表情很平靜,也很平淡。
“嘟嘟……”的聲音讓她的心一點點提起來。
不過電話還是通了,隻是聽筒裏傳來的是別人的聲音。
是常歡,“蘇小姐,四少現在不方便接聽,有什麼事我可以轉達。”
她淡淡的抿唇,“不用了,麻煩告訴我,他在哪?”
常歡皺了皺眉,聲音略微壓低,“他的別墅,禦景園,你應該知道,不過他現在身體不適,有事的話……”
她已經掛了電話,拿起包徑直出了公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