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理順勢點了一下頭,忽然又反應過來,“誒,你怎麼直呼其名這麼順口?”
她微愣,然後好笑,“叫名氣不正常嗎?你知道我剛回北城,不知道這裏習慣的。”
經理‘喔’了一聲,擺擺手,讓她快做菜。
第一個菜好了之後,她把菜放在一旁,低眉看了小片刻,最終沒有按鈴,自己端出去了。
包廂裏人不多,但看得出都有身份,似乎因為燕西爵手上的插曲而顯得氣氛怪異。
蘇安淺放好菜,卻沒見到燕西爵。
正好季成從外邊進來,見了她後停止了,然後退出去。
等她出來,季成才開口:“安小姐,燕總這個情況,做菜可能要忌口,您稍微注意一下,麻煩了。”
蘇安淺交疊的禮儀手,走出去兩步,還是停住了,轉身,語調倒是淡淡的,“傷哪兒了,嚴重嗎?”
季成:“哦對,是不是要看了才知道忌口什麼?……不如,您去看看燕總?”
剛剛還聽不出來,不過這會兒一聽就知道季成一開始壓根就在給她挖坑。
她卻沒想那麼多,略略的點了一下頭,季成趕忙在前邊帶路。
到了一個休息間門口,季成停住,敲了兩下門,沒跟她進去。
休息間裏光線並不明亮,她一進去就能看到坐在床邊低著頭的男人,一手似乎是扶著額頭的。
房間裏鋪了地毯,所以她的皮鞋不會發出什麼聲音,直到她停在他麵前,才聽男人低低的嗓音道:“你去陪著,我沒事。”
她頓住腳步,臉上倒沒什麼異樣,不過也知道燕西爵把她當成季成了。
也許是出於某種原因,她沒有走過把燈再打開在,這種光亮度反而讓人自在。
“不嚴重吧。”她終於開口,清雅的聲音,很平和。
床邊的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,然後抬頭向她看來。
倒是蘇安淺皺了眉,他那張完美的峻臉被擦破了,之前他手裏就拿著沾了碘酒的紗布按著的,這會兒手一鬆,似乎流血了。
蘇安淺本來想說什麼,他忽然站起來,導致她禁了聲。
燕西爵走近了兩步,蘇安淺才看清,他不僅是側臉被劃破,額頭也被傷了。
不知道什麼衝突這麼激烈,竟然把他一個路人,還是身份如此尊貴的路人給傷成這樣?
腦子裏這麼想著,已經抬手幫他流出來的血擦了一下,完了才頓了頓,她剛做完才,徒手這麼擦指不定就感染了,“……對不起,我,去洗手。”
燕西爵表情淡然,捏著紗布的手垂下,目光淡淡的看著她轉身去衛生間。
她洗手時明顯感覺他的氣息在靠近,然後沾了碘酒和血液的紗布遞到她麵前,傳來男人低低的嗓音:“一並洗了。”
原本很正常的一件事,不過蘇安淺皺了皺眉,因為他這語氣太理所應當了。
“不願意的話我自己來。”男人從鏡子裏看著她好看的眉蹙起,沉聲平平。
他這麼說著話,也的確是要自己洗似的靠過來,伸出修長的手臂,隻是這樣一來,他們之間靠的太近,她幾乎就偎在他胸膛上。
極度的敏感讓蘇安淺忽然放下紗布轉身要挪開,可她一轉身,正好貼到靠過來的男人,麵對麵,她後抵洗手池,鼻尖就差那麼一點點蹭到男人堅硬的下巴。
呼吸倏然停住,兩個人都沒了動靜,可顯然,男人比她鎮定,麵不改色,毫無異樣,隻是低眉淡淡的看了她。
“你……”蘇安淺微微側臉,盡量平息語調,“你出去吧,我洗。”
燕西爵卻沒動,依舊那然坦然和淡定,低眉,嗓音平坦到沒有半點起伏,“你是在臉紅麼?”
蘇安淺忽然擰眉,一手碰了臉頰,“沒有。”
她的確沒有,燕西爵當然知道,隻是他說完之後,她就不自在了,好像以為自己真的臉紅了,這樣的不在意才是燕西爵為之享受的。
他那張沉冷淡薄的峻臉下,從靠近她開始,就有一股波瀾在劇烈翻湧,隻是行走商場多年,輕而易舉就能掩飾得滴水不漏,眼神都不變的盯著她,好像那個心潮澎湃的人是她一樣。
“為什麼過來?”他忽而開口,低沉,醇厚。
蘇安淺幾乎是咽了咽喉嚨裏無形的難受,“季成說……”
“他讓你過來你就過來?”燕西爵淡淡的把話接過去。
她終於意識到什麼,抬頭,又因為距離太近而微微後仰,“你別誤會,我不是因為關心或者別的什麼,所以……”
男人忽而輕輕扯動嘴角,冷不丁一句:“你當真以為那晚什麼都沒發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