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回視線,她繼續著:“你不是說,她給你的感覺很新鮮嗎?挺好,你們之間不會那麼波折的,你答應了她婚事,就別再糾結於我。”
男人一直不說話。
知道她說完好久,冷冷的笑出聲,“蘇安淺,你在給我安排人生麼?憑哪一點?”
她沒說話,不知道說什麼。
可他轉而卻說:“不用你安排,我自然會跟她繼續。”
她低著頭,閉了眼,胸口隱隱作痛。
病房裏太安靜了,她一直低著頭,甚至不知道燕西爵是什麼時候出去了的,等她抬頭,眼前已經空蕩蕩的了。
她才笑了笑,對啊,他怎麼可能整完陪著你,那邊還有個白雲的。
第二天一早,她都沒睡幾小時,還是睡不著。
一直等到上班時間,她就要求見醫生。
薛南昱過來的時候,她的病房關著門,醫生在她床邊。
蘇安淺抬頭,“醫生,麻煩您實話告訴我,我是不是很嚴重?到沒到隻剩多久能活的地步?”
醫生低頭,略微皺眉,“昨晚跟你的家人談過,沒告訴你嗎?”
家人?
她搖了搖頭,“您再跟我說一遍吧。”
昨晚薛南昱提到了一點,但是她隻知道薛南昱的話最不能信。
等聽完醫生的話,她終於皺起眉,“隻用吃藥?”
醫生點頭,“目前還算樂觀……”然後半開玩笑,“你這是質疑我?”
蘇安淺趕忙搖頭,“沒!……隻是,我之前做過檢查,明明告訴我很嚴重的。”
嚴重到她都沒打算遭那份罪去治療。
醫生擰眉,“唉你這個姑娘,怎麼盡盼著自己得重病的?我告訴你啊,別自己胡思亂想,如果因為這樣病情加重,我到時候會很不客氣用最難吃的藥、最難捱的針紮你的!”
這話讓蘇安淺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“篤篤!”薛南昱敲了門,然後推進來。
醫生轉頭看過去,道:“你好好勸勸她,可別給我添亂做什麼傻事。”
本來就不是絕症,搞得醫生都快懷疑自己的專業了。
薛南昱笑著點了點頭,等醫生出去了才看了蘇安淺,“你還真以為自己得了絕症?”
她皺著眉,看了薛南昱,很嚴肅,“你老實告訴我,有沒有跟醫生串通,故意歪曲告訴我病不嚴重?”
我靠!
薛南昱舔了舔嘴唇,“你這個心理很病態啊!”
蘇安淺眉頭更緊,“我真的,在國內做過檢查,結果很清楚,醫生說讓我想做就去做,過好剩下的每一天。”
說的跟真的一樣,薛南昱盯著她,“你是不是去的什麼小作坊?”
她搖頭,“第二醫院,還小麼?”
是夠權威的,但怎麼可能的?薛南昱納悶,眉頭一點點狐疑皺起。
片刻又擺擺手,“昨晚醫生的話我全聽著沒有錯,堅持吃藥就可以,你別再想了……哦不對。”
薛南昱笑了笑,“既然不是什麼絕症,還想著無私奉獻一個燕西爵給白雲麼?”
她皺著眉,不說話。
她從沒想過會變成這樣。
但如果這裏的醫生沒弄錯,那就還算一件好事對麼?隻是……她跟燕西爵說過的那些話呢?
正安靜著,病房的門又被推開。
蘇安淺抬頭,第一眼看到了燕西爵修長的身影,冷峻的五官顯得冷硬,就像昨晚交談時的冷漠。
她沒有收回視線,帶上了一些些的輕柔。
可,下一秒,白雲手裏拎著給她的慰問品笑著跟進來,她臉上的表情一下就恢複了。
“淺淺。”白雲叫住她,和以前一樣,笑著,“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,多給你買了點。”
蘇安淺臉上的表情應該很僵硬,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燕西爵臉上,然後收回來。
她是成年人了,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,她的確無數次對燕西爵的感情視而不見,現在無權要求他放棄白雲的。
他們看起來那麼好。
“謝謝。”許久,她終於說了一句。
白雲笑著坐在她床邊,“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,幸好去學校找你了,不然你一個人怎麼熬?”
那種說話的語氣,就像她已經是燕西爵的太太,跟著丈夫來探望舊人。
而燕西爵站在一旁,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過,臉色冷冷。
他們來了沒超過二十分鍾,燕西爵看了時間,提醒白雲,“該走了。”
以往都是別人提醒他,而現在,他好像多一分鍾都不想跟她待在一起。
看著他們走出去,蘇安淺皺了眉,記得,他昨晚說,他會跟白雲繼續的。
“喂。”薛南昱小聲喊了她。
蘇安淺轉過頭,笑了笑,“我接下來是不是就每天吃藥就可以?”
薛南昱挑眉,“醫生是這麼說的。”然後笑,“怎麼,後悔了,打算好好吃藥回去把人搶回來?”
“如果你開口,燕西爵立馬跟哈巴狗一樣回來,你還真不用搶,所以,趁他沒走遠還來得及哈。”薛南昱在背後損友毫不留情。
蘇安淺卻抿了唇,目光放在白雲帶過來的水果上。
半晌,她笑了笑,“燕西爵這樣的男人,一輩子也值了吧,娶了不少女人,也碰了不少。”
薛南昱卻皺起眉,別看她笑著,那笑容著實不好看。
薛南昱看著她,“到時候我回北城帶上你,組個搶婚團?”
她隻是笑了笑,沒說什麼。
……
蘇安淺以為所謂的吃藥,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,哪怕她不喜歡吃藥,也難不到哪兒去,但她高看了自己。
每天吃的藥幾乎和飯量一樣,每一種藥都難聞到她不想再碰第二次。
頭幾天還可以,一周之後,她幾乎看到藥就開始作嘔,每次一吃下去又吐出來。
不僅是浪費藥,連她的胃和喉嚨也傷得不成樣子。
吐到站不起來,她隻是拉著醫生的袖子,“能不能不吃?”
醫生無奈的看著她,“你手上都已經沒有可以紮針的地方了,隻能吃藥,忍一忍?”
她閉著眼搖頭,忍不了。
不是她不想張嘴,是一張嘴就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