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本官人現在就要問問了,這話可還作數?”申大官人不緊不慢地,在手中敲了敲扇子。
林玉茗看了看桌邊的那些混混。這幫子街頭混的,要是鬧將起來,如果隻是賠錢了事倒還好;就怕纏著她這個小攤不放,那才是有苦說不出。
林玉茗壓下心中亂糟糟的猜測,她帶上笑平靜地回道,
“申大官人第一次來我這小攤,實屬榮幸之至。既然涼拌腐竹大官人都覺得不錯,想來螺螄粉也定能秉公而論。倘若大官人當真覺得不好吃,我必會賠償你十倍銀錢的。我林氏一向說話算數。即便那隻是開業當天,為了打響招牌所作出的承諾而已。”
“那敢情好。”申大官人頭緩緩地點了點,又踱回到桌邊,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。
林玉茗等粉燙熟了,邊放上各種配菜,邊悄悄地囑咐二丫一句,“等下情況不對,立刻往集市跑,不要顧忌嬸娘。聽話。”
說完親自端了過去。
“申大官人,您的螺螄粉好了。”
坐他前前後後的小混混,俱皺眉的皺眉,掩鼻的掩鼻,且都是一副忍不下去的表情。倒是申大官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,這會兒竟然揮揮手,讓林玉茗放上桌。
林玉茗剛將那碗粉端到桌上。正要退開,卻見到先前那小混混走到了她的身後,
“林小娘子,俺們申大官人是給你這小攤麵子,還不快坐下,陪陪俺們大官人!”
林玉茗轉頭瞥他一眼,見對方臉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,但眼中的神色卻是不容拒絕的。
她笑笑,“若是坐下陪申大官人說說話,倒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林玉茗拂裙,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。
顯而易見地聽到了周圍吃瓜的群眾,發出了一聲“不要臉”的起哄。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來。
林玉茗背挺得筆直。一聲不吭,臉上倒是一派從容。
那申大官人看她一眼,見這小娘子倒還挺識趣,將碗用扇子推了推,
“喏,你嚐一下。”
林玉茗看看申大官人,見對方玩味地盯著她。
她扯了扯嘴角的笑,“申大官人,您莫不是覺著,這碗粉有毒?”
申大官人敲敲桌子,“怎會!這碗粉我就是想請小娘子先嚐嚐,本官人再點一碗就是。”
“多謝申大官人的好意,我已經吃過早飯,此時腹內不餓,吃不下。大官人再不吃的話,涼了就不好了。”
“不給本官人麵子?”申大官人臉色變了,眼睛眯了起來。
他身旁的另一個混混一拍桌子,“不給俺們申大官人麵子,就是不給我們麵子。”
那混混的力氣一點也不小,直接把桌子拍得震了一震。
林玉茗放在桌下的左手,冷不丁地抬了起來。一把將反手握住的匕首,“咚”一聲紮到桌上。
“怎麼?想欺負我林氏一個弱女子?”
“……”任哪個混混也沒想到,林氏這樣一個女流之輩,竟然隨身帶著一把匕首。這還說掏就掏了出來。
這把匕首是林玉茗剛搬到南山時,林晏如送給她的防身之物。她一個弱女子帶著六個兒子不容易,總要放些趁手的東西在身邊。不管是做個樣子,還是必要時了結自己保全名聲,都是可以隨時掏出來的。
林玉茗晚上一直將之放在枕頭下。原先的藥房現在的臥房在外間,裏間的臥房兒子們住著,她晚上睡覺時就守在外間。有什麼情況也能及時保護好自己的六個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