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林玉茗還沒說過自己會贏,但鄧丞已經想好了。他在林家吃過的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,深知林玉茗的手藝,所以他認為林玉茗一定會脫穎而出的。
於是,從報名的第二天,就不由分說地將二丫留在了林家。讓二丫跟著林玉茗學習,如何熬製骨頭湯。
鄧丞在牛車上跟林玉茗和自家二女兒揮揮手,“二丫好好學,要聽你嬸娘的話。”
又嚴肅地看了林玉茗一眼,“玉茗,你好好想想,比試的時候做什麼菜。另外,雖然你不會誤會,但我還是得說一聲,讓二丫留下來,不是,”
林玉茗笑著打斷了他,“丞哥,你都說了我不會誤會,怎地還廢這麼多話!早些回去吧,天色不早了。二丫最近就跟我睡了,你們別想她就是。”
鄧丞道一聲“好”,趕著牛車就走了。
當晚,林玉茗就在做飯的間隙,仔細地給二丫示範了一遍,如何熬製骨頭湯;第二天早上起來後,又教二丫如何炒螺螄酸筍,每一步都講得很細致。
“沒關係。這些天你都跟著嬸娘住,有什麼沒記住的,多學幾日就會了。不是什麼難事。”
二丫甜甜地應了一聲,林玉茗滿意極了。二丫這小丫頭聰明伶俐,還很活潑,嘴巴也很甜,和她家老三性子倒有些相似。很快就和自己的小子們打成了一片。
兒子們在她穿過來的這段時間,每日耳提麵命的諄諄教誨下,已經養成了飯前洗手飯後漱口,不隨地吐痰,勤換衣,自己的貼身衣物自己洗,等等好習慣。
本來兒子們就很懂事,林玉茗又給他們變著法子地輸入,“人人皆平等,男女都一樣”的觀念,雖然他們不懂,但是還是按著林玉茗期待的方向在悄然改變。
她知道,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,若想改變孩子們固有的認知,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但是哪怕隻有一點點,在孩子們的心中種下,“人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”的這樣一顆種子,她相信,終有一日,這顆種子會生根發芽,並且紮根在孩子們的心中的。
好在兒子們沒有讓她失望,在二丫住在她家的這段時日,幾個小子們表現得禮貌,卻又不失姐弟之間的親密。
很快,比試的這一天就來了。
林玉茗昨日提前了半個時辰收攤,為的是去附近的成衣鋪,又買了一套新衣裳。畢竟是要見縣令大人,人靠衣裝馬靠鞍,精氣神總得提上來。
然後又在這個世界裏,第一次走進了胭脂鋪。在老板娘的推薦下,挑了眉黛膏、胭脂、唇紙,以及一麵銅鏡。由於最近賺了不少錢,林玉茗也沒吝嗇,挑的還是比較可以的。
早上激動地打開來,林玉茗給自己細細地上了妝。最近膚色養得不錯,這樣簡單地一修飾,林玉茗再換上新買的褙子和旋裙,等鄧丞來接她們的時候,都明顯愣了一下,隨即意識到自己失禮了。後來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。
林玉茗還以為,是因為今日要在巳時初到縣衙,所以提前了一個時辰出門,以至於阿丞哥沒什麼精神呢。
約莫辰正一刻進了城,鄧丞直接將林玉茗送去了縣衙。
下車的時候,才對林玉茗說了一句,“玉茗,等你的好消息。攤子不用擔心,有我和二丫在呢。”
林玉茗嫣然一笑,“好的,阿丞哥。我肯定不會擔心,你們先去開攤吧,我自己能行。”
二丫也在車上跟林玉茗揮著小手說,“加油!加油!”,她跟三狗子弟弟學的。
林玉茗本來以為自己來得挺早了,沒想到進去後才知道,就她來得最晚。
偌大的庭院裏,都是已經握著銘牌的男子,一眼望去,起碼有五六十號人。在這麼多的彪形大漢甚或是大腹便便的廚子中,加上林玉茗,竟隻有三名女子。另兩位正坐在遊廊下,背對著他們。
林玉茗還待再看,在院中發放銘牌的縣丞已經看到她了,當即就叫了她一聲,
“林氏——”
林玉茗方才回過神來。她尷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,險些忘了正事。
在眾目睽睽之下,她目不斜視地走到了縣丞麵前,桌上還剩下沒幾個黑色的木牌。
果然是那日的縣丞大人,對方記得她,
“怎地現在才來?”
林玉茗咽了咽口水,虛心求問,“大人,不是說巳初初刻才開始領牌子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