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晏如也沒想到夫君第一次參加皇家晚宴,就發生了這種事。
思來想去,她勸安哥放寬心,就當什麼也不知道。宮闈之間,這種事說不清的,她來京城前也聽父親講過不少,深宮中的晦暗陰私之事,比這不忍直視的多了去了。而且兩人隻是在偏僻的宮殿說說話而已,又沒發生別的什麼。
陸安也便安下心來。
“那你們後來,怎麼又都離開京城了呢?”林玉茗也覺得,其實不是什麼大事。
“也許我和你如姨,就不適合在京城待著。”陸安歎了口氣。
太儀有些孕吐的反應,要延請醫丞。沒想到太儀把他召過去了。
林玉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“不會是假懷孕,要陸叔你幫著隱瞞,然後事後說流產了吧?”
“……”陸安無語地看了眼玉茗。
林玉茗的舌頭開始打結了,“啊……陸叔……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?”
眼看著陸叔點了點頭,林玉茗開始黑人問號臉了。宮鬥怎麼都這一套啊,能不能換點新花樣?
“我沒答應。”陸安見林玉茗沒再出聲,又接著說了下去。
“你不答應?陸叔,你真以為皇宮的水是那麼好趟的?你都知道了,這太儀要是不把你弄死,惶惶不可終日的就得是她了。”
林玉茗該猜到的,陸叔就是這樣正直。想必那位太儀也是看中了他的品性吧,既能保守秘密,醫術還很精湛。
“那時候我沒想那麼多嘛……哪知道那麼複雜。”陸安搖搖頭,皇宮的水太深了。
沒想到的是,太儀竟然把他放走了,事後也沒找他麻煩。但是半個月之後,他收到了一張字條,要他去京城的某個宅院見一個人。不然,他的妻子林晏如就會被太醫署除名。
陸安覺得自己被除名無所謂,但是晏如學了十幾年的醫術,就想以女子之身在京城大顯身手,怎麼能被除名呢?每年太醫署也就招三名醫女。
於是他沒告訴妻子,就獨身一人去了。沒想到,見到的就是顧廩。
而且顧廩對他使了一招狠的。他開門見山地告訴陸安,在太儀進宮前,他們就兩情相悅了。可是崔家看不上他,直接把崔綠雲送進了宮。他雖然死心了,但是礙不住太儀對他舊情未了,希望他幫她一把。隻要她成了四妃之一,就不再找他。
顧廩決定冒這個險。
而且顧廩告訴他,之所以他會被召過去,就是他顧廩給太儀提議的。因為他在京城沒權沒勢,雖然嶽父曾經是院判,但是早就辭官回鄉了。另外一個理由,和林玉茗猜得差不多。
“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。陸大夫,隻要你幫了我,這件事之後我們依舊互不相識。”
這位顧大人夠狠啊,而且還深諳她陸叔的性子。知道這麼一說,陸安肯定不會拒絕了。
陸安確實同意了,他認為他逃不掉了。這顯然就是他無意中撞見了對方和崔太儀的私會,上天也在懲罰他呢。而且他很擔心,要是他不同意,顧大人依舊會拿晏如要挾他。
沒過多久他按照顧廩的意思,診出太儀懷了孕,而且還是男胎。之後就沒他什麼事了,顧廩果然也如言不再找他。
很快宮裏傳出太儀被賢妃衝撞,動了胎氣,胎兒流產了。
賢妃被廢,崔太儀晉為賢妃。可是陸安卻無法抑製地想起,從宮裏流傳出的賢妃瘋掉的模樣。官家仁厚,盡管廢了賢妃,卻隻將對方降了兩品。可這於曾經的鄭賢妃來說,卻是莫大的恥辱。
鄭賢妃出身於滎陽鄭氏,是鄭家的嫡女。而據說新晉的崔賢妃,隻不過是博陵崔家的庶女。三個月後鄭婕妤不堪其辱,懸梁自盡了。
陸安已經忘記扇扇子了。通紅的火光映照著陸叔的臉,令他難得帶了一絲倦容。
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