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樓點點頭,“早就準備好了,這幾日聽說小娘子一直在忙著楊梅渴水的事情,便未曾過來打擾。”說著又從袖中摸出了一卷卷軸樣的冊子,遞給林玉茗。
林玉茗當即展開看了看,很快尷尬地合了起來。
在餘樓的注視下,終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回道,“不瞞餘樓主,這上麵有些字,我不大認識。”
“恩?”
“哈哈哈,”待聽明白了林小娘子的話,餘樓不免善意地笑了起來,
“那餘某簡單地跟林小娘子說說吧。這申錢豹的母親佟氏,和南城兵馬司的副司使沈囂,是兄妹。但是這個沈囂,並不是佟氏的親哥哥,他是個養子。他爹和佟氏的父親曾是一個村子裏的,後來佟氏的父親在縣城裏成了混子,而沈囂的爹卻去服了徭役。”
“不過也是沒能回來。沈家拿到了撫恤的銀兩後,沈囂的娘就改嫁了,但是並沒把沈囂帶走。在村裏辦白事的時候,佟氏的爹見沈囂可憐就收養了他,並帶回了縣城。之後還送他去習武,甚至出錢讓他去參加武舉。”
“這個沈囂,人本身就長得很高大,習武之後更是能一個人拉開七八鬥的弓,擅騎射,就是對兵法謀略一竅不通。所以到目前也隻有個武秀才的功名,畢竟武舉也是要考策論武經的。但他武藝實在高強,所以好些年前就順利地進了南城兵馬司,並且一步步坐到了副司使的位置。”
“佟氏從小和他青梅竹馬,他把這個妹妹當親妹妹看待,自然也就對申錢豹寵愛有加了。申錢豹被南城兵馬司開了,也是因為奸汙了縣城裏一個有點頭臉的世家丫鬟。可畢竟隻是個丫鬟,所以雖然被開了,那戶人家也沒再找過沈家麻煩。”
“自此,申錢豹就在南城學他阿公當年那樣,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混子。所以,不管是他娘,還是他這個沈叔叔,都對他睜隻眼閉隻眼,任他在南城作惡多端。”
“……這個,餘樓主,”林玉茗欲言又止,但餘樓似乎明白了她想說什麼。
“你是想問,陸景生怎麼不管管吧?”
林玉茗尷尬地笑笑,“我感覺陸縣令還算是個好官來著。”
“陸景生雖算不上什麼青天大老爺,但也還算是個願意為民請命的好官。至少他不會容忍自己治下,出現這樣荼毒百姓的人。不過,事實上,他來龍溪上任兩年多,卻並沒見到一戶到縣衙狀告申錢豹的人家。”
“那他也應該有聽到什麼風聲啊?”林玉茗剛說到這裏,就垂下了眼睫,
“我猜,申錢豹要麼是事後出了錢,要麼是背後給了這些被欺負的老百姓一個警告。畢竟像縣令這樣的官員,一般任期也就是三年。而他沈家和申家,卻是幾十年如一日紮根在這個地方。”
“縣官不如現管,強龍壓不住地頭蛇,陸縣令自然也就聽不到,有關他的什麼傳聞了。就算聽到了,恐怕也是心有餘。畢竟,一直都沒有什麼苦主去申訴。”
“差不多就是如此。”餘樓點點頭。
“那個佟氏和沈囂,就沒什麼別的關係嗎?”林玉茗扣著桌子,撐著下巴忽然問道。
“……林小娘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?”餘樓啞然。他隱約覺得,和林小娘子忽然談及這種事,似乎有些與禮不合。當然心下也有些驚訝,為何林小娘子,能這麼自然地將這種話問出來呢。
“話本子裏不都這麼寫嗎?”林玉茗隨口回道。
“……林小娘子也常看話本子?”餘樓驚呼。
當即好奇地湊過來,“不知林小娘子,平日都看些什麼話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