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容邪心跳一窒,瞪大了眼看著周圍逐漸反轉了過去的風景,大腦一片空白,難道她真的就要因為這一小步失足而命喪此山?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北辰冥黑袍一晃,便從身後落在她身邊,伸手、攬臂,動作一氣嗬成,完成的絲毫不拖泥帶水!
原本悲慘的局勢,一下子就在他懷中逆轉了過來。
花容邪似還緩不過神來,蹲在他懷中,靠著他的臂彎,緊緊的呼吸著。耳邊,她能聽到的除了他的心跳,更多的,是自己的心跳。那般急促,驚嚇恐慌!
周邊風聲、鳥鳴聲似乎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。風拂樹梢,點落幾瓣白花。從兩人麵前飄逝而過,吸引了兩人的視線,牽帶起。那一瞬,雙目相視,四眼相對。
從手臂上傳來的觸感讓北辰冥如負電擊,前一刻還沉靜無波的心,從未有過此時的那麼強健的跳動。那股跳動來的猛烈而強悍,讓他陌生,陌生的覺得害怕。尤其是在看到她身形踉蹌,險些跌落時,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無形的手挑撥開,重重一顫,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出手了。
“謝謝。”花容邪深吸了一口氣,回過神來,從他手臂中淡淡退了出來。
風一吹,懷中空攬了一腔冷氣。他這才反應過來,看著空空如也的臂彎,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連自己都不由得悵然的失落。
他出著神,輕輕嗯了一聲。
吃了剛才的虧,花容邪後麵走得又小心又謹慎,可是,氣氛在兩人之間尷尬又微妙。這路,花容邪走過很多次,但是,從來沒有此時此刻覺得這路是這樣漫長無底。
剛到山腳,花容邪就如釋重負一樣在心底長長吐了一口氣。
頭一抬,正好看見錦曳與木管家帶著一方侍衛趕過來。
“公子,您沒事吧?”錦曳慌忙跑過來,仔細看了看,視線在無意間觸碰到身邊的北辰冥時驚了驚,忙跪身行禮:“見過北辰王!”
木管家與那邊一大堆侍衛也紛紛跪拜行禮:“見過北辰王!”
北辰冥看了看身前那直直的背影,緊抿的唇動了動,手抬起在半空中,罷了罷,沉聲道:“免了。”
一行人才起身,正巧那邊北辰冥的侍衛們也趕了過來,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,“大王,奴救駕來遲,請大王降罪!”
北辰冥麵色一冷,“起來吧。”
“是!”雖然大王並沒有直接降罪,但是那寒冷的表情看來,大王似乎心情不好!
“既然北辰王的侍衛也來了,容邪也就放心了,先行告退。”
“等等。”北辰冥想也不想就出口叫住,在花容邪回頭拿疑惑的視線下頓了頓,彎起一道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柔和笑容,說道,“我送你。”
“容邪不敢,大王一夜勞頓,相府簡陋,伺候不周到,大王還是請回吧。”花容邪說完,視線一轉,對他那邊的侍衛冷聲道,“還愣著幹什麼,昨夜你們大王淋了一場雨,一夜未進食,是不是等人病倒了才知道抬人?!”
她雖然不是他們的主子,但是那威嚴的氣勢此時卻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大王。那群人不隻是被嚇著了,還是真擔心自己的王有個什麼好歹,連忙圍上去問診把脈。
花容邪漸漸退遠,回頭看了眼那邊被人群包圍的北辰冥,嘴角邊噙起一抹冷笑。
笑話,她自己的傷口都還沒有好好處理完,讓他送自己回去,到時候還要顧及伺候這尊大佛,她還沒有那個自虐的習慣!
錦曳站在她身邊,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,與木管家相視一眼,回頭喚了一聲:“公子?”
“走吧。”花容邪什麼都沒說,就著侍衛牽過來的馬,翻身而上。
泥染滿麵,青衣翻舊,可是,她往那馬背上一坐,頓時給人以無形的威嚴氣勢。這一瞬,她再度回到了那個淩決傲氣的東鳳第一丞相,好似昨夜的落魄都不過是人們的幻覺。
透過人群縫隙,北辰冥愀然皺了皺眉,看著那一處,漆黑深邃的眼眸地下滑落一絲深意的探索。
花容邪調轉馬頭,正要驅馬回府,卻聽到侍衛群忽然自左右散開,盡頭走來帝漠傾,一身白衣勝雪,青絲翻飛在空中。笑眼微動,俊眉斜舞,七彩日光散碎在他臉上,越發襯得他貴氣高雅。
他眼中似有光芒彙聚,懶洋洋的望著這一邊,琉璃眸散漫的沒有焦距,卻又像是緊鎖著她全身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