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牌桌上下來,他們去吃夜宵。吃完夜宵,人都散了,毛懷遠將葉文元送進總統套間,將一個鼓囊囊的黑皮包,不聲不響地朝葉文元眼前的床頭櫃上一放,就無聲無息地走了。待毛懷遠走後,葉文元打開黑皮包看了看,心安理得地放進自己的黃色繡有“為人民服務”的挎包裏,一切做得那麼悄無聲息,順理成章,又不留一絲痕跡。毛懷遠又為葉文元安排了夜間的服務項目。不一會兒,一位漂亮的俄羅斯小姐輕輕敲開了葉文元的房門,飄然而入,再也沒看見她出來了。
桑塔拉轎車跑了兩個多小時就駛進了遠山縣城。車上還坐著一位姓白的小姐,她是毛懷遠的秘書,臨開車時坐上來的。毛懷遠說她娘病了,急著要回遠山縣城去,讓葉文元捎上一程。進入縣城後,葉文元問她在哪兒下車?白秘書問葉書記車往哪裏走?葉文元說往人民廣場走。白秘書說與他不同道就先下車了。下車後白秘書還向葉文元微笑告別,葉文元也向她搖了搖手,以示再見。
葉文元並沒有回家,而是去了行政中心大樓。行政中心大樓座落在依山傍水的月亮灣處,淦水大橋將人民廣場和行政中心大樓連成一個整體,橋北是行政中心大樓,高15層,雄偉挺拔。橋南是人民廣場,沿河路掩映在翠柳之中,從大橋兩邊成弧形延伸至人民大道,像兩隻修長的手臂將人民廣場緊緊環抱。炎熱的中午,人民廣場沒有一個遊人,車輛似乎也銷聲匿跡了。葉文元駕著桑塔拉從人民大道拐進沿河路,行至100米處,隻見一輛紅色夏利停在那裏。一個司機在車肚裏修車,另一個戴墨鏡的中年人站在旁邊觀望,看見桑塔拉馳過來,忙上前攔住叫停。葉文元將車停下,打開右邊車窗,有些不耐煩地問:“怎麼回事?”戴墨鏡的中年人說:“請把你的扳手借用一下。”邊說邊強行打開車門迅速擠進車裏,又關上門。葉文元惱怒了,厭惡地吼叫道:“你要幹什麼?下去!”邊說邊推。戴墨鏡的中年人忽地拔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,頂在葉文元的咽喉處。厲聲說:“你吼什麼吼?再吼,老子捅死你。把你的錢掏出來,快!”葉文元被這突如其來的遭遇震懾住了,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掏出錢來,交給戴墨鏡的中年人。戴墨鏡的中年人瞥了一眼,並沒有去接錢,說:“這錢我嫌少了,我要的是你那巨額贓款。你放在哪裏?”葉文元愣了愣,假裝糊塗地說:“你說些啥?我哪來巨額贓款?”戴墨鏡的中年人說:“你別蒙我了,我認識你,你是遠山縣的縣委書記。”邊說邊用眼睛在車內搜索。發現葉文元坐椅下塞有一個黃挎包,伸手將它拉出來,黃挎包裏裝著一個黑皮包,拉開拉鏈,裏麵露出一疊疊嶄新的百元鈔票。戴墨鏡的中年人冷冷地一笑說:“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當官的有錢。你哪來這麼多錢?不是貪的,就是受賄的。今天老子搶了你的,你報案去吧!你要報案,下次讓我逮著你,要你的命。”說完他收了刀,抓起黑皮包開門下車了,鑽進紅色夏利開車逃走了。
葉文元被這突如其來的搶劫震驚了,誰告訴他我車上有巨款?誰有這麼大的豹子膽,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,在行政中心大樓前搶劫?還搶到老子頭上來了,這還了得!今後我這縣委書記還怎麼當?報警!他掏出手機,撥了110,還未等對方回話,忽地他又關機了。報警,查什麼?查劫匪搶了我20萬元。這20萬元,你是哪裏來的?是受賄來的?還是賭博來的?你說得清楚嗎?想到這裏,他無力地癱軟在駕駛座上。昨晚他己經想好了的,這20萬元,其中10萬元牡丹卡,給他在長沙讀大學的女兒,10萬元現金,給住在武漢麗花公寓的小情婦。他正想把10萬元現金放進自己辦公室的保險櫃裏,萬萬沒有想到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劫,真是空喜了一場,啞巴吃黃泥,有口難開啊!大約十分鍾後,葉文元才垂頭喪氣地將桑塔拉調轉車頭開走了。